满意按照商店老板指的路找到桥底下,在桥洞中还真的发现了向垒,他躺在一堆烂棉被围成的一个窝里,是一半土一半棉花套围成的窝,好像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用脏兮兮的眼睛瞟了满意一眼,身体没有动,一只灰色的老狗趴在他的身边,狗抬起头也看了满意一眼,没叫,又趴在了石头上。
满意从食品袋里拿出一截香肠,撕开外包装,扔到老狗的身边,老狗闻了闻香肠,口水“哗”地流出来,它扭头看了看向垒,然后一口咬住香肠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满意把二锅头酒从袋子中拎出来,拧开盖,倒了满满一盖子酒,自己“吱”的一声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
向垒的眼睛直盯着满意手中的酒瓶,他不会奢望还有人给他酒喝,能给一口喂猪的剩饭已经千恩万谢了,还喝酒,做梦吧。
满意冲向垒抬了抬酒瓶,意思是拿去吧,给你了。向垒赶紧爬到满意身边,左手拄地,右**过酒瓶,塞到嘴里,“咚咚咚”喝了半瓶。
满意又剥开一段火腿,递给他,向垒狠狠咬了一大口,黏在一起乱糟糟的头发下面满是黑泥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献媚的笑容。
“你是向垒吧,我叫满意,我知道你的事,我是你哥哥向磊的朋友。”为了拉近与向垒的心理距离,满意故意说是向磊的朋友。
向垒边吃边点头。
“我来这里是向你证实一件事情,你的老婆和孩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向垒嘴里刚刚咬了一块肉,肉丝还露在嘴的外面,“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哭声通过嘴里的肉再传出来,变成了闷哭。
满意等他哭够了,又开始咀嚼食物的时候,才接着询问。
“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能给我讲讲吗?”
向垒吃完一段火腿,喝一口酒将刚吃的东西送下去,用硬邦邦的袖子抹了抹嘴角。
“那天我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回家的时候敲了半天门,老婆不给我开,我用脚踹,踹了几脚才开的门,进到屋里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记得了?”
“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喝酒喝高了,怎么回到家的还隐约记得,进门之后精神一垮,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呢?”
“第二天,我看到老婆、孩子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我的手里还有一把带血的斧头,斧头上的血是我老婆孩子的,我的天啊,是我杀死了老婆孩子,我有罪啊…我该死啊!”
泪水在他肮脏的脸上冲出白色的痕迹,像两条白色的蚯蚓趴在黑泥中。
“罪过啊,真的是罪过啊!都是酒老爷惹的祸,我不该喝醉,不该踹门,我该死啊。”
向垒从怀里拿出酒瓶,又喝了一口。
“别喝了!”
向垒吓得一激灵,酒瓶下意识贴在胸口。
“人真的是你的杀的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喝断片了,房间门口有监控,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进入房间,不是我杀的又能是谁?”
“人既然是你杀的,公安局怎么不判刑?”
“他们说我到家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个意思?”
“我回家的时间,在我老婆死后2个小时,他们说人不是我杀的。”
“是有人杀死你的老婆,砍伤孩子之后,你才回家?”
“是。”
“是你老婆或者孩子自相残杀吗?”
“怎么可能?娘俩平时好着呢,怎么可能?”
“你老婆有精神病史吗?她娘家人有精神病患者吗?”
“没有,法医说杀手是一个成年人,怎么进的屋子,又怎么出去的,他们还没有找到线索。”
“你家住的是平房还是楼房?”
“是个独院,房间前后都有窗户,前面的监视和后面别人家的监视都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房间,一年半了还没有破案。”
“你的孩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是植物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医院里躺着。”
“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行吗?”
“在悉平府第五医院,康复科,他叫向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