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惊叹,好大的架子啊,她不由道,“这人好生厉害,老爷出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一个时辰后,房门被急促的敲开,春丰闪身进屋,顾蓉和秋意见他匆匆忙忙,皆一惊,“出了何事?”
春丰道,“我盯了一夜,今天天未亮,刘邕被人带走了。”
出乎了她的意料,顾蓉有些吃惊,“带走了?”
春丰点点头,道,“是秋水府,我亲眼看着刘邕进去的。”
这葫芦里,尽琢磨些不知名的药,顾蓉害怕刘邕有事,怕此时只有让大哥出面去探一探了,她道,“秋意,你去找一趟我哥,就说,刘邕刘大人,昨夜在秋水家一夜未归。”
秋意得了令,飞快的去了驿站找王淹。
“小姐。”小翠敲了门,身后跟着一位道袍模样的矮小中年男子,道,“你要的人找来了。”
那中年男子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道,“不知小姐寻小人有何事?”
顾蓉坐下,稍微打量了男子一眼,笑道,“我听闻你有个外号,叫‘百知屋’,通晓许多事,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一下。”
那男子行了一礼,道,“我乃是一介江湖算命的,姑娘抬举了。”
顾蓉道,“那是自然。”她挥挥手,小翠将事先准备好的银票放在她面前,她笑道,“这是五千两银票,定金。”
中年男子接过银票,确定不假,不由心头暗暗惊叹,眼前的姑娘出手竟如此阔绰!
顾蓉手握茶杯,仍然是一脸淡笑,道,“我就喜欢与江湖道士说话,我也没什么条框,你把近年来盐都的事与我说一说吧。”
本来一脸发财了表情的男人微微变脸,那手中的银票宛如夺命的刀一般,瞬间笑不出来了,他猜到了顾蓉的用意,沉声道,“小姐要问官场之事?”
“先生随便说说就好。”
他看着手上的五千两定金,这仅仅只是定金,拿了这笔钱,便可远走天涯,自由自在一声,他一想通其中道理,思踌片刻,缓缓开口道,“不知小姐想要具体问些什么?”
“都可,先生但说无妨。”
“盐都若说起来,人文地理,那可大了去了,盐都盐都,两岸之首,风景秀丽,富饶如厮,寸土寸金啊……”那道士长长感叹一番。
顾蓉浅浅一笑,轻轻放了茶盏,春丰会意,谨慎关上了房门,顾蓉道,“那就往大了说。”
“盐都作为两岸之首,统领两岸,可现在官员分散,都总刘邕被涉其中,无法抽身,但他颇得民心,手上当是捏了什么厉害的把柄,如今满国人言飘摇,圣上要清查两岸,起端是因为有人上了折子参他,可谁也说不准,这参折子的人是谁的人。”
顾蓉一顿,疑惑已现,“先生此言何意?参折子的难道不是对家的人?”
“非也,非也……”道士摇头晃脑,此刻颇有几分道骨,他道,“两岸官员皆心知税银递减,谁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顾蓉未想到这一处,此刻被点破,恍然大悟,是啊,两岸官员明知税银是个死结,谁又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这参折子的人,就是想要在此次下派中得利的人,我们的圣上了。”
“可新帝势力未稳,去踢两岸这一块铁板,这里面,怕也少不了谢世子的支持。”
说到底就是皇帝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就是要捅两岸这一处马蜂窝。
那道士又道,“两岸问题积压已久,记得当初十二年间,战火不断,老皇帝也曾下命彻查两岸,当时的情况可是极为惨烈。十一个衙门口,晏家堂,秋水府,各方势力登场,两岸被闹得天翻地覆,后来查出来在位的盐都都总私吞巨额税银,被下令满门抄斩,可第二年上缴的税银依旧没有变动,着实荒唐,有些细节实在经不起推敲。”他自顾自的说着,并未注意到顾蓉突变了脸色,“后来朝廷对此也有心无力,渐渐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小姐衣着非富即贵,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大家闺秀的涵养,想来是官门中人。”
顾蓉回道,“先生真是好眼力。”
“前段时间,晏家堂商船走货出了意外,几名堂口身首异处,堂主中毒致死,整个晏家堂乱作一团,争权夺势,一盘散沙,堂内的副堂主晏城被官府通缉,有人说看见他杀了堂主,这其中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可晏家堂算是彻底没落了,如今这地界,就是秋水家说了算,不过前段时间,秋水家因为晏家内殴一事,损了元气,这消息怕是传到了圣耳,这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王淹第一次下盐都的时候,应当是查到了些什么,两岸急了,这刘大人到最后可能要落得和顾长缨一般下场了。”
他见顾蓉半天沉默不语,内心有些忐忑,道,“小姐?”
顾蓉心底沉重,挤出一丝笑容,道,“先生继续。”
道士道,“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小姐从帝都而来,我的这些闲话,小姐就当个故事听听吧。”
“先生怎知我从帝都而来?”
道士笑道,“小姐聪慧,问这话岂不是无聊之举,姑娘身上的衣裙乃是云锦布料,是最贵的料子,产自冯阳,冯阳一年就出几百匹,全部送进了宫,虽是宫中之物,也不免有商贾富人重金购入,可小姐身边的这位丫环,衣着料子也不差,我与小姐谈话,她自始至终守在门口,若非有事,绝不出言打扰,这等机灵,可不是什么商贾之家可以调教出来的,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