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抓到了,超假十五天的郑建平终于被抓到了。”连长徐志乐中午在食堂前面兴奋地宣布这一个好消息。
全连人集体松了一口气,这块大石头压了半个月,终于到掀开的时候了。
有了好消息,炊事班做的紫菜蛋花汤都被喝得个底朝天,心情好了嘛,胃口也随之开了。
郑建平被抓回来后,关于他的种种传闻,也很快真相大白。
他是二十四日下午,在京城火车站上的直达gk的火车,在上火车之前,他与一个在京城打工的女笔友见了一面。
能见上这一面,也是提前电话联系好的。
那个女笔友也一直和他有书信往来,不过见面还是第一次。
俩人聊得很投机,有种一见钟情又相见恨晚的感觉。
找了地方吃过中饭后,厮磨了个把钟,还搞得难舍难分了。
最后还是在女笔友的催促下,他才去坐的火车。
俩人分别时,女笔友泪眼婆娑地对他说,我等你退伍了,用大花轿来娶我回家。
这两句煸情的话,直抵他的心灵深处,在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受激动情绪的影响,他把从老家带的土特产和身上仅有两张毛爷爷,全部送给了女笔友,人家也没有跟他客气,照单全收。
经过你浓我浓柔情蜜义的一番现场薰陶后,他本就怕苦怕累的思想,不可避免地脱轨了。
我考,还回什么部队呀!回去要搞训练,而自己的身体素质又这么差,考核不及格的话,不是被班长吼,就是要被连队干部批,真特么一点意思都没有。干脆不回去了,自个找个地方打工去,或许这样挣钱多,而且再也不用受那么多窝囊气。
在火车上,他也给自己规划好了未来之路。
身上不是还有六七十块钱嘛,那就先找个便宜点的旅馆住下,然后找工作,找到合适的工作后,再努力挖出人生的“第一桶金”。
包里的绿军装被他给扔了,全身上下换成了花了二十块钱,在小夜市摊子上买的便装。管它呢,现在都是像个乞丐都不要紧,等将来赚到钱了,什么牛仔西服的,还不是随便买买买。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身上的一点钱很快便花完了,可工作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而且自己超假几天了,说不定部队的人也正在zz找,怎么办?是老老实实回部队接受处罚?还是继续逃避找工作?
如果现在回部队,他估计最少是记过处分,可一旦自己背上了处分,那以后在部队里,什么荣誉进步都不用想了,在连队也会抬不起头来,会是一颗老鼠屎一般的存在。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坚决不回部队,继续走我的自由之路。郑建平的思想飞速朝着出轨的深渊滑去。
身上没钱,住旅馆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没关系,当兵的人都是天当房,地当床,既然什么都没有,我可以自己造。
到底是侦察班出来的,反侦察意识还不错。
他在城郊结合处找到了一个涵洞,河已经干涸了,涵洞是干燥的不说,而且左右通风,是个天然的栖息场所。这里离市区较远,部队的人即便是找,也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来。
住的地方有了,床上用品也没费多少工夫,他便在临近的一个居民小区内的垃圾桶里,搜罗出了几床破破烂烂的被子和棉絮。
既然条件艰苦,那么洗脸刷牙这些繁琐的事情,全部都免了。
白天找工作,晚上住在涵洞里数星星,饿了就跑去农户的菜园里,偷人家的黄瓜和茄子充饥,渴了就喝鱼塘里的水。
这么担心受怕过了几天,他想还是不行啊,要另谋其它的出路了。
虽然城乡结合部安全一点,但是挣钱的机会太少了,如果再这么坚持下去,可能工作还没有找到,人已经饿得翘辫子了。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带上被子和棉絮,徒步行军又偷偷潜回了市区。
这次他剑走偏锋,选择的是火车站。
为什么他要选择这里呢?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当时他下火车的时候,曾经看到有很多人成群结队地在这里捡垃圾。
火车站嘛,人流量大,什么瓶瓶罐罐的也多,只要肯干,应该说糊一张嘴巴,问题不大。
眼下先不要说挣多少钱了,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
火车站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一块福地,在这里只要人勤快点,一天可以靠捡垃圾,挣到个七八块钱。
七八块钱拿来买白面馒头,十好几个了,最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睡的地方也多,货场、废旧的火车车厢等等之类的,这里的住宿条件相比涵洞,也会好上很多。
捡了几天垃圾,他也结交了几个朋友,谈不上有多少共同语言,最少见面了,可以天南海北无拘无束地聊上几句。
人家见他个子高,就喊他“大个子”。
这外号他喜欢,以前在连队时,“大个子”可是有线班的储军勇专用。
人家问他是哪里的?他支支吾吾地随便说了一个地方。
正好有一个人是他说的那个地方的。
人家想跟他说说家乡话,结果他说离家早,家乡话早忘记了。
虽然说生活过得很苦,但是每天的工作单一,没什么太多的压力,也没有人逼着自己去干,捡捡买买的,一天就这么混过去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