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完了粪坑,二班的人转移战场,猪圈成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这里虽然臭是臭了点,但是有八戒可看,他们觉得臭点也无所谓。
饲养员张春柳正在给八戒们准备早饭,见一伙新兵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心里顿时一阵兴奋。
这家伙在底下喂猪那是寂寞得不行,自从他的同年兵们变为老兵后,他猪圈的猪屎和猪尿,一天起码要扫个两三遍。
要知道他刚下来养猪的时候,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时的猪圈一天难得打扫一回,往往八戒的排泄物正忽忽冒着热气,眨眼之间它就没了。
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说,叫做“手快有,手慢无”。
说实话,连队有些同年兵为了多捡点猪粪,还偷偷请他去外面的小炒店吃过水饺和刨冰呢!
可今非昔比了,在老兵没退伍之前,猪圈这块热土是寸土寸金,人来人往的;如今老兵退伍了,他的同年兵成了老兵,而新兵又没有下连,所以猪圈这块地变成了门可罗雀。
“嗨,你们好!”他举起手里的铲子和新兵们打起了招呼。
“班长好!”礼貌这一块,新兵没得说,优秀。
梁荆宜教他们的是,没授衔之前看到干部了不用敬礼,认识的叫“职务”,后面挂个“好”,不认识的叫“首长”,后面也是挂个“好”;至于战士,只要是肩膀上面挂了杠的,就喊“班长好”,准没错。
一声声班长好,叫得张春柳头晕乎乎的,他扔下铲子,一个鱼跃跳进了猪圈,抱起一头八戒:“给你们摸一会。”
经过他一日三餐的精心喂养,这批去年底引进的新品种“杜洛克”长势喜人,目测他怀里抱的这只八戒,毛重在五十斤上下。
“不敢不敢。”面对老兵递过来哼哼叽叽四蹄子乱弹的八戒,二班没人敢接盘。
这种活物,谁敢保证它不会咬人的?张春柳敢抱着八戒为所欲为,但这并不代表着别人也敢。
谁敢跟他比,八戒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他的小舅子一样的。
“我滴个乖乖,一般人我还舍不得让他摸呢,我怕他带有病毒。我是看在老梁和明黎的份上才让你们摸的,这都我的宝啊!”既然新兵不敢摸,他只好自个对八戒一阵轻轻地爱抚。
你还别说,八戒挺明事理的,张春柳这一通抚摸过后,它不哼不叫了,蹄子也不弹了。
见新兵看了他的表演后,个个一脸的羡慕,他那种一贯的表现欲,开始泛滥了,“我跟你们说,这批猪是我给领导说了之后才换的,你们不信可以问老梁,他最清楚了。”
为了配合人家,当新兵看过来时,梁荆宜机械般点点头,示意故事属实,你们可以选择继续聆听。
“以前连队养的不是这种黑猪,而是那种白猪,你们的副班长......”脑瓜子灵活的张春柳发现说错了,赶紧纠正,“不是张明黎啊,那个时候是杜军安养猪,对吧,我没说错,也是你们的副班长。不过,不在你们班。他养猪的时候,一天死了七八头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我下来接他的班,连队的猪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狗日的这话就说得有点飘了。人家杜军安当饲养员虽说是死了猪,但是也没有你说的“一天死个七八头是正常的”这么夸张,要知道连队的八戒一共才二十头左右,像你这么个死法,三天不到就特么绝迹了。
新兵们听了他的这番自个往脸上贴金的胡言乱语后,纷纷扭头用眼神去捕捉杜军安。
这伙人心里的想法是,没想到啊,班副杜军安是个失败的猪倌子,在这一刻,他的高大形象,瞬间在新兵们的心目中轰然倒塌。
张春柳贴金成功,他就是想找点存在感,在养猪这块领域,他要做一营最强者,甚至全团最强者。
他是个有目标的人,而且想得比较长远,哪怕养猪这个岗位,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显得那么不堪。
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觉得哪怕是在这里,他也能最大限度地实现自我的价值,哪怕这个等待很漫长,他也觉得值得。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坚持搞体能的原因,他不想让自己成为连队干部眼中,那种
只知道喂猪的后勤兵。他要让连队干部看到自己,与炊事班那帮天天吃得油光水滑的馒头兵,是有明显区别的。
以前那些饲养员身体素质都是癞癞机机的,一到连营团sān_jí考核,他们都拿喂猪当借口,以此来逃避上级的考核。
可是他不会,他在体能这方面一直没放松,器械也好,四百米障碍也罢,他随随便便就可以搞到优秀。
他知道体能是当兵的人安身立命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的。
而炊事班的那些人呢?
平时训练能躲就躲,能闪就闪,真到了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的哪一天,拖连队后腿,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班长你怀里的猪好像睡着了。”说话的是梁荆宜,他喊班长,调戏的意思很明显。
“老梁啊,这说明我的猪养得好,抱着它都能睡着。猪这玩意的特性你知道吗,它不分国籍,不分品种,只要做到憨吃憨睡,才能特么憨长肉。”这货倒也不客气,也不管是什么样的赞美全部笑纳,经验说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哎呀,人懂得享受当下,猪也是不遑多让啊!”
我考,这话让人听了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话说那小八戒可能是前世缺母爱,要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