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坦克营大门口,这帮人追上了大部队。
连长徐志乐通报已经跑了十三分钟,也就是说五公里跑了一大半的路程,接下来的这段路,几乎就是一马平川了。
“加油啊!跑进了良好,中午加鸡翅;跑进了优秀,中午加鸡腿和啤酒。”指导员姚江生的这番宣传鼓动直接有效。
如果说,这次五公里是为了连长而跑,属于是强打鸡血的话。
那么,加鸡翅、鸡腿和啤酒,那就是属于打胰岛素了。
炊事班的独轮车和那口大黑锅,早就不在梁西和张春柳的手里了,现在独轮车是由有线班的班副姬刚永负责。
而那口大黑锅可是个“抢手货”,经过辗转多人后,如今落到了二班副陈进文的背上。
背着黑锅,戴着绿帽的陈进文还故意朝跑在边上梁荆宜,抛了个潇洒的媚眼,尔后,秒变成娘们儿的声线问:“师弟,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我们炮兵团炊事班那帮鸟毛的?”
这是明摆着要拿炊事班的人开涮,或者也可以说是故意让跑到拉稀摆带的陆银龙听听,因为此时这货正被俩人用大背带揽住那肥硕的腰肢,就像拖着一头得了瘟疫而半死不活的八戒一样。
“师兄,你坏得很。”梁荆宜用手里的那把八一杠,轻轻敲了敲背黑锅的陈进文。
师兄问的那句话,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有点大煞风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为班长,陆银龙还算是有一点良知和责任感。
他没有直接变成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而是在众人的推拉拽扯和骂骂咧咧之中,跑过了油漆厂,又坚持挺过了汽车连的路口。
“兄弟们,十八分钟了,胜利就在眼前,拼了!”一路跑下来都没怎么吭声的徐志乐终于憋不住了。
“为了鸡翅。”
“为了鸡腿。”
“为了啤酒。”
“冲啊!”
一连的队伍瞬间沸腾了,男性的荷尔蒙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地释放,一声声“啊啊啊”的怒吼声,直冲云霄。
“十九分四十五秒。”监考的上尉参谋报出了一连最后一名陆银龙的成绩。
这可是优秀的成绩啊!
一连的队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这时,姚江生喊出了“一连加油”的口号,很快,“一连加油”的口号声那是一浪高过一浪,压抑了这么久,他们太需要用一种方式,来宣泄一年来心中的苦闷了。
王参谋长把一连的两个领导喊过去耳提面命了几句,看他说话的那个表情,多半是表扬。
连队领导回来后,脸上也是荡漾着喜庆之色。
但是对大家关心的鸡翅、鸡腿和啤酒的问题,姚江生却没有说出个准话来。
走在返回的路上,梁荆宜心想:在营区出发前,指导员说的那番话,该不会是像打鸡血一样,随口一说,过了就忘吧?
缓过神来的陆银龙还秀了一把“幽默”。
这货三两步跑到队伍前面,和两位连主官并排走在一起不说,还口吐一段令人嘀笑是非的话来:“领导对不起,我给连队抹黑了!”
我考,这货说话给人有一种“二哈”的感觉。
虽然这两句话,有浓浓的调侃意味在里面,但是让两位领导听了,心中还是惊喜不已。
姚江生觉得,这说明出发前的那通宣传鼓动起了作用。
“争得荣誉的义务”和“没有抹黑的权利”,本身就是两个相辅相成的存在,它们相互依附、齐头并进,又相互制约、共同成长。
这两句话对于一连人而言,不仅仅是两句空洞的口号,或者说是一碗大鸡汤。
此时此刻,姚江生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两句话提升到一定的高度,真正做到让一连人入心入脑入思想入行动。
一连老兵在营直的食堂搭伙,中午加的鸡腿和啤酒,姚江生没有食言。
其实,早在接到五公里武装越野考核的通知时,他就跟营里的教导员卢新嘉打过招呼,说等考核完了之后,要给一连的官兵加餐。
卢新嘉可不是一营的前任教导员吴钦玉,他是年轻干部,思想没那么保守,所以当姚江生找他说明情况后,他当即拍板表示同意,并拍着胸膛保证说:如果被团里查到,出了什么事由他一个人顶着。
在团机关摸爬滚打多年的他,说话就是硬气!
一连老兵加餐,营直的老兵也不能干看着,都是坐在一个食堂吃饭的兄弟,也不能搞特殊化嘛!
所以,尽管营直这次五公里武装越野的成绩,没能跑进优秀,但有一连的珠玉在前,卢新嘉大手一挥,全部一视同仁,营直的官兵鸡腿照啃,啤酒照灌。
梁荆宜和唐大兵笑纳了老兵连送来的鸡腿,至于啤酒嘛,俩人的那点好处全部给了宗儒麟,这货三瓶啤酒也只能够打个底。
他俩之所以没要啤酒,主要还是顾忌到自己新兵班长的身份,班长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再说了,别人喝酒是伤肝,可梁荆宜喝起酒来,那就是既伤肝,又伤脸。
伤肝反正别人看不到,没多大事,扛一扛也就过去了;而伤脸就不行了,脸上成了猪肝色,挡也挡不住。
前天晚上熄灯后,三班长刘新昊溜到二班宿舍,喊他去四百米障碍场聊聊。
这么晚了,俩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为什么不能当着面,直接说呢?当时梁荆宜心里还挺纳闷的。
去了之后才知道,哪里是聊聊嘛,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