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初在这所学校,班主任瞿老师可是待他不错的。
想法是美好的,可结果却令到他大吃一惊。
在印象中,那象征着母校荣誉的几块金字大招牌,此际全部荡然无存,甚至连墙上曾经挂过的痕迹,都悉数不见了。
吃惊之余,他问负责看门的门卫:“大爷您好,我问一下,这所学校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大爷笑着露出一口吸烟过度的黄牙:“我来的时间不长,也不是很清楚,你问问旁边那个快餐店的老板。”
顺着老大爷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腰间系着围裙,正半蹲在地上,用一把旧菜刀无情地追砍着烧成“一体化”的煤球。
对那个中年人,梁荆宜并不陌生。
以前在学校读书,当校内食堂的伙食不好时,他和班里的同学偶尔也会选择到这个快餐店来“打牙祭”。
当然了,仅仅是局限于“偶尔”,因为囊中羞涩,一个月的生活费和车费加在一起才五十块,即便是处在正长身体的发育阶段,少年们也不敢放开肚皮,多奢侈它几回。
毕竟,现实摆在面前,实力不允许啊!
在部队里,他曾经和战友们吹牛扯淡自嘲自己是发育阶段的伙食没跟上,要是在十四、五岁发育刚起步的时候,把营养搞上去,说不定自己早就膘肥体壮和四肢发达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和老班长宗儒麟之间,产生那么多交集,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了。
“老板生意好啊,还认得我嘛?”
那中年人抬头一瞧,见是一个当兵的,顿了两秒后,神情麻木地摇摇头,继续“啪啪啪”砍他的煤球。
这就是不认识了。
也活该人家不认识,以前梁荆宜的身高和体重在班里,那都是“弱鸡”一般的存在,偶尔出来快餐店“打打牙祭”,多数时间他也是处于从属地位。
那个c位,是他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
再加上如今的变化太大,一身迷彩服,板寸头,黑得流油的健康皮肤,你突然问一个砍煤球,砍到心里毛焦火辣的快餐店老板“认不认识我”?
这不是脑袋里面长包,又是长什么?
也别怪那个一口黄牙的老人家什么,他可是一片好心啊!
“老板,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他想明白了,这个时候想问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必须得出点血。
“你是吃快餐,还是吃炒粉?”中年人扔下菜刀,他看过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光芒。
“炒个豆饼吧,加一个蛋。”这是学生阶段比较高档的早饭了。
那时候价格是四块钱,这又过去几年,物价上涨了,估计没有五块钱是拿不下来的。
“等一等,马上就好。”燃着的煤球被塞进了炉子里,紧接着老板麻利地在炉子上架起了铁锅。
五分钟后,加蛋的豆饼端上了桌。
顾客是“上帝”,现在“上帝”问话,中年男人没有理由不回答。
到底是这一带的“老油条”了,这一问便问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母校去年初就和其它有关联的中专学校合并了。
合并决定是上级教育部门作出的,当时文件上列出要合并的学校,也不止三两所。
由于母校师资力量不雄厚,加上体量小,专业都是粗放型的,当然最主要的是还是名气不够响亮。
“合并”这个词,说得好听点是资源整合,搞强强联手;说得直白点,那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过程。
母校在这轮合并的游戏中,无疑是虾米般的存在。
想到自己就读了三年的母校已如过往云烟,一股悲伤顷刻间涌上心头,那豆饼嚼在嘴里犹如白蜡。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母校都已不复存在,老师们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遇到的。
草草吃了几口,付了帐,梁荆宜寻了一处树荫坐下,从这里抬头望去,角度刚好对着母校的校门,睹物思人,哪怕如今母校只剩下一具“空壳“,但是在这里,有他青春年少时的满满回忆。
在关于母校的回忆里,有一位学长,是他始终绕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