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上午,和往年的节日战备一样,先是由指导员姚江生组织上了一堂战备教育课,接下来就是进行战备演练了。
由于榴炮一营不是师里的战备值班营,所以,今年新兵并没有临时补充到老兵连队参加紧急出动,而是由新兵连自行组织训练。
打背包是新兵入营后,各排专门利用时间进行过集中训练的,这次战备演练,就是以它为主了。
四班在新兵连组织的战备演练中,冒出了一个“奇葩人物”,此人正是董富贵口中所说的“大才子”王威国。
他在新兵连组织紧急集合训练时,大白天的居然把鞋子给穿反了,而且这小子站在队列里,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之感。
梁荆宜发现后,立马让他换过来,并生气地说他是不是脑子“拉瓦”了?
就这一句稍含嘲讽,又夹杂着些许幽默的“拉瓦”,当即把这货的那颗自尊心给打击到了。
他硬着脖颈就是不换过来不说,还一脸若无其事地反嘲梁荆宜:你觉得不舒服,但我觉得舒服啊!我穿在脚上,没一点别扭和不习惯。
说完这货还把脚尖离地,故意左右甩了甩。
这真是林子大了,特么的什么鸟都有。
队列训练中,你搞搞“机械步”;步伐变换行进时,你整出同手同脚,众人笑一笑,只要改过来,那也就算了。
可现在是鞋子穿反了,你还死到临头嘴硬,甩出一个“这么穿感觉很舒服”的理由。
他大爷的,你这不是侮辱人类的智商嘛!
任何班长都不会容忍,如此扯淡的新兵蛋子利用自己的一套歪理来影响其他人。
几天前,六班的董富贵就是因为“顶牛”,而被四个班长联合起来暴锤了一顿后,变得老老实实的了。
要不是顾忌到这天是除夕,梁荆宜都想对王威国下狠手了。
其实,他不下狠手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春节过后,新兵营组织的演讲比赛,王威国可是新兵二连的“准种子选手”,他担心万一因为这事把人家的名声搞差了,心情整到不美丽了,会对接下来的演讲比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虽然四班还有胡亮有这个“备胎”,但因为这个事,而让王威国白白丧失一个在领导面前展示的机会,作为班长的梁荆宜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心里有个大胆且奇怪的想法:既然你说这么穿起来舒服,那我就让你吃吃苦头,要是等会连队组织新兵们背着背包跑步,我看疼不死你!
可现实并非如预期这般。
王威国与班长之间发生的短暂争执,早就被站在芒果树下等待排里集合后,上台讲两句的副连长朱金陵尽收眼底了。
被梁荆宜批评个两句是小事,可被连副批评,那就是摊上大事了。
在朱金陵那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中,王威国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老老实实地把穿反的鞋子给换了过来。
紧接着余怒未消的朱金陵当着一排众人的面宣布:王威国参加演讲比赛的资格被无情地剥夺。
至于无情剥夺的原因:不服从班长管理,新兵没个新兵的样子。
他还重申:新兵二排对这种行为,决不姑息迁就和纵容,发现一例,立即处理一例。
鞋是换过来了,可上台演讲的资格被取消了,王威国的心情好不沮丧。
出了这档子事,责任完全在他,怨不得任何人半分。
要是班长指出问题,他能在第一时间改正,那后面屁事没有。
胡亮有因为王威国的“冒泡”,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春节后,他代表新兵二连参加了新兵营组织的演讲比赛,经过数个回合的鏖战,捧回了一个一等奖。
这次他能斩获一等奖,也有个“小插曲”。
指导员姚江生让他演讲的稿子是王威国写的那份,这也就等于说,如果王威国不自我膨胀那么一下,这个演讲比赛的一等奖,大概率会是他王威国的囊中之物。
那稿子确实写得好啊!
里面写了一段关于信仰的真实故事,故事写得有些隐晦,梗概是这样的:
在某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有一对刚过而立之年的夫妇,他俩是同属一个单位的科研工作者。
某一天,俩人各自收到一封“绝密调令”后,迅速回家收拾行李。
当问起“你准备去哪里”时,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骗对方说“具体到哪里我不清楚,也就是出差,出趟远门而已,你不必担心我”,然后,俩人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就这么匆匆告别了。
之后的若干年里,他俩即便是饱尝相思之苦,但却再无联系。
直到在某个庆功宴上,俩人才被安排第一次相见,在深情凝望了几秒后,他俩紧紧地相拥而泣,并伏在彼此的耳边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出差,更不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他俩做的事,在当时属于是绝对机密。
尽管彼此心里都牵挂着对方,但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人民的幸福,为了心中的信仰,他俩选择了默默奉献和无怨无悔。
估计指导员选中这篇稿子的原因,也大抵是因为这个发生在特定时期的真实故事。
胡亮有得了一等奖,让连副朱金陵觉得这小子不仅嘴巴甜、反应快,而且肚子里墨水成色不错,算是有点内涵,值得进一步培养。
于是,他像树立先进典型一样的,把胡亮有天天拖出来表扬。
新兵蛋子嘛,表扬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