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面对四班副牛庭,依他的那个鸟脾气,焉能轻易服输:“你才是血口喷人,满嘴喷粪呢!”
“对,你才是血口喷人!”在口吐芬芳中充当帮手和跑回去通风报信搬救兵的张亮明和李龙德也随声附合着。
眼看两帮人之间的“芬芳之声”有再起风云之势......
“牛庭和董富贵留一下。”梁荆宜示意没点到名的其他人先走。
他想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而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你一言又我一语的,反倒是会让他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半分钟后,气呼呼的牛庭情绪似乎缓和了好多,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应该是梁荆宜大力踹了董富贵一脚后,让他不爽的心情,顿时舒坦了些。
毕竟,人家班长都动手教训“犯事”的新兵了,他作为班副,也不能表现得那么小气量嘛!
经过了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在董富贵和张亮明俩人掂着水桶进来洗澡之际,这临时搭建的洗澡间里面是空空如也没人的,可等他俩开洗的时候,牛庭不声不响地进来了。
应该是洗到了兴头上,董富贵用刷牙的牙缸打水淋湿身上的时候用力过猛,一个不小心把水冲到了正准备脱衣服洗澡的牛庭身上。
无缘无故地被人冲了一缸子水的牛庭肯定是生气的,于是,在愤怒中他连续口吐芬芳。
董富贵见有人骂他,当然不干了,再加上一瞧是平时负责他们炮手训练的四班副,当即气不到一处来,立马口吐芬芳给怼了回去。
在俩人对骂的时候,张明和肖冬晓也前后脚进了洗澡间。
同年兵嘛,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牛庭被新兵欺负,而自己孰视无睹?
不会,绝对不会。
他俩随即调整状态,加入到了口吐芬芳的队伍。
张亮明作为同班战友,自然加入到董富贵的阵营,虽然难听的芬芳声和相互恐吓威胁的言语不绝于耳,但近距离接触直接动手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这说明矛盾双方都还是比较克制的。
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得很,再怎么对骂,也不会出什么事。可一旦动起了手,那性质就完全变了,搞不好会捅出一个无法收场的“大篓子”出来。
紧接着是一班的李龙德出场了。
这货掂着水桶到水龙头那边接满了水,来洗澡间说是准备搞三人共浴的......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梁荆宜也都清楚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破事。
如果牛庭不口吐芬芳地骂人,如果董富贵挨骂了忍一忍,或是陪个不是,那后面啥事也没有。
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如果”俩字。
既然弄清了事情的原委,那么就好办了。
一个连队的战友嘛,都是在同一个锅里吃饭,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新兵对老兵或是骨干的日常管理方式,心中有几句牢骚和怨言罢了。
部队里解决战友之间发生矛盾的“老套路”,就是让当事人双方握手言和,并对过去所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既往不咎,声称一起携手面向未来。
牛庭和董富贵自然也是难逃矛盾双方握手言和的“老套路”,不管他俩心里是否服气对方,抑或是否服气调解的梁荆宜。
梁荆宜没把这事告诉代理二排长宗儒麟,他认为没有必要惊动到人家那个级别。
但他还是和四班长郭鹏永通了气,俩人达成了一致共识:小事化了,只当这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郭鹏永还担心牛庭“多嘴”,向副连长朱金陵透露点什么,于是又给牛庭提前打了“预防针”。
他告诫牛庭: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节外生枝,搞出一些偏门出来,否则的话,他将不客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差直接挑明了说:你牛庭别想着去副连长那里告状,不然,你在四班将不好过。
作为一个第五年的士官班长,郭鹏永完全具备说这个狠话的条件。
他之所以对牛庭这么个态度:一是碍于梁荆宜的面子,俩人同是炮四班出来的,且私交其好,遇到这种事,他也只能批评班里人,才显得自己的大度;二是董富贵跟着他出黑板报也算是尽心尽职,他觉得这个兵不错;三是自己都准备年底退伍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做个少得罪人的“老好人”,那是最好不过的。
这件事被摆平了之后,不要脸又爱炫耀的董富贵那是在班里又给吹开了。
他说,要不是李龙德胆子小回去喊班长过来,肯定就不是挥挥毛巾和对骂个几句那么简单了,获得“钉圣”美誉的“董李组合”不锤得牛庭那小子满地打滚,那才是怪事。
李龙德也是吹得不遑多让,明明是他主动跑回去喊班长过去“江湖救急”的,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是董富贵紧急求援,他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放弃独立抗争的决心和念头,而选择回去搬救兵的。
到是被班里称之为“亮仔”的张亮明对此事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提及,可能是这小子海训出来前,滥宇充数出了个“大洋相”,让其心有余悸,所以对新兵硬刚老兵的这一壮举,他没敢添油加醋往自个脸上贴金大吹特吹一番。
凭心而论,用实力说话,真要是那晚在洗澡间动起手来,牛庭、张明和肖冬晓还真不够一班这三个新兵打的。
就一个人高马大的李龙德,大大方方地可以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