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新兵一连再次来到靶场进行实弹射击。
关于这次考核,连长沈响可是说清楚了,那是要记成绩的。
二班的射击成绩,全部达到良好水平,也就是四十环以上。
上次“剃光头”的蒋古日,这次不声不响地打了四十五环;而上次打中了八发的梁荆宜,则打了四十四环。
从靶场归来,连队通知:各排组织新兵到兵器室擦枪。
射击用过的枪支,枪膛比较脏,擦试起来费时、费力,三个班长在兵器室监督了一会,便结伴跑到老兵连队文书徐坤为的宿舍,抽烟聊天去了。
此时,倘大的兵器室里,只有十七个新兵在卖力地擦拭着枪支。
“喂喂喂,四十五环啦,这就是实力。”蒋古日单膝跪地端起枪,故意抖抖肩膀,摆出一个潇洒的射击动作。
他这人特别容易飘,一旦有了一点小成绩,便开始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瞧你那个得瑟样!”梁荆宜瞥了一眼,正端枪瞄准空气的蒋古日。
体验射那次,蒋古日鬼使神差地将几发子弹打到梁荆宜的靶子上,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虽然他的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怨气的。
这次打靶,他压根没有料到蒋古日居然能打出四十五环的好成绩。
四十五环啦,那可是优秀的水准,蒋古日也是二班唯一一个打靶优秀的人。
“唐星星你打了多少环?”蒋古日操着一口纯正的话。
“三十八环,你特么么皮。”唐星星笑着回应。他和蒋古日来自相邻的两个县,又是坐同一辆东风大卡车到的新兵一连。
“老子上次打了个‘光蛋’。”蒋古日似乎感觉哪里有点不妥,他站起来把步枪提在手里,猫着腰接近兵器室的大门,将头伸到外面望了望,确认没人后,他转身继续说,“被老宗这个家伙把我给骂惨了。”
“无中生有。”梁荆宜边擦枪边扭头盯着蒋古日看,他想看看蒋古日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其实蒋古日打枪,整了个“光蛋”回来,班长宗儒麟在二班几个人的面前,根本就没说什么,毕竟连长提前打了“预防针”,说第一次是体验射,允许新兵犯错。
梁荆宜之所以反驳蒋古日,主要原因是看不惯他信口开河、一派胡言,明明班长没有骂他,硬是被他“莫须有”的整出一段“黑历史”来。
“你个瓜娃子是没看见,老宗是私下里把我喊出去骂的。”蒋古日开始为自己的谎言,找借口掩饰。
“喊到哪里骂的你,是不是在食堂后面的障碍场?”梁荆宜顺势而为,设了一个圈套。
“对,就是在障碍场。”蒋古日不知是计。
“要是我说班长在菜地骂你,估计你也会说‘对’。”梁荆宜伸手将一块涂了枪油的棉布甩给蒋古日,“日哥,我求你别编了,你一个小学三年级水平的娃儿,能编出什么好故事来?”
蒋古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块飞过来的棉布。
他的腮帮子鼓了几下,看样子是在酝酿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坐下来继续擦枪。当着这么多新战友的面,他一口一个“老宗老宗”的叫得欢快,万一谁跟他过意不去,背后捅他一刀,告他一状,以宗儒麟的脾气和秉性,他将会死得很难看。
梁荆宜并非是想与蒋古日对着干,他们是一个班的战友,这样做,根本犯不着。
擦枪结束,101宿舍。
排长钭星宇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蒋古日,他说,蒋古日的进步与其本人平时在训练中的刻苦是分不开的,这一次能打四十五环,令自己感到很欣慰,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收到了回报。
蒋古日一兴奋,精虫立马上脑,随着宿舍里有节奏的拍手声响起,他很是配合地来了一段劲爆的“霹雳舞”助兴。
等到一曲舞罢,钭星宇说,这次打靶的成绩,就是大家新兵下连的成绩。
一排二十三个新兵,达到及格水平的有二十二人,唯一不及格的是一班的陈华技。陈华技打靶没及格,令到他的班长李兆贵很是抓狂。
李兆贵问,为什么只打了四发上靶?
陈华技说,自己瞄得挺好的,上次体验射都打了四十环,这次按照相同的要领,可就是打不准。
李兆贵又问,打靶的时候,修正弹着点了没有?
陈华技委屈地说,修是修了,关键是越修越偏得离谱,最后修到打脱靶了。
这到底应该是枪不行呢?还是人不行呢?李兆贵被整得一头雾水。
如果射击是记个人成绩也就算了,关键它还记一个班的整体成绩,它关系到新兵一连总结时,班里能不能评上先进。
陈华技没打及格,拖累的可能就是整个一班,包括他李兆贵。
这么个搞法,作为一班长的李兆贵,他能不着急吗?
四班的郑建平打了三十五环,算是给一直表现很“弱鸡”的自己,争了一口气。
如果当兵连最基本的步枪打靶都打不及格,的确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
郑建平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排长。
连续几天的射击训练,钭星宇采取“一对一”的训练方法,严抠细节,全程陪伴,那可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在军事训练这一块,郑建平知道这是他的弱项,所以每一次参加训练,他都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
打靶成绩及格,多少让他树立起了一些信心,但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