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班长宗儒麟上去后,那个叫王勇学的老兵冷哼一声,扭头对余白水说:“徐坤为跑这么点距离,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天晚上还好意思数落我们九七年兵素质差?”
“嘘,你小点声。”余白水示意菜地人多嘴杂,少说为佳。
“算了算了,不说了。你带他俩重点看下粪坑,我先去工具棚。”王勇学的牢骚话,没能顺利展开,让他心里生出些许无奈。
工具棚距离四班的菜地有几十米,它们由一排低矮的平房组成。
“这个粪坑,以后就光荣地交给你俩了。勤快一点,要把肥捡得满满的、厚厚的。”余白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长约一米五的木棍,他站在四班的粪坑边沿,将木棍插入粪坑,使劲来回搅了搅,粪坑凝固的表面迅速被撕裂开来,随即粪坑的底部,浮起一大团一大团黑如墨汁状的不明物体。
这是一波什么操作?余白水的动作,把梁荆宜和杜安军看得目瞪口呆。
“闻到味了没有?底肥,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底肥,我们叫它为‘好料’。”余白水从粪坑里拔出木棍,那根木棍的下半截沾满了黑乎乎的粘液,然后,他拿眼斜了斜隔壁的那个粪坑,一脸自豪地说,“三班的粪坑,从来就没像我们四班这么满过,‘好料’那就更不用说了。”
“放你么的狗屁,你特么的余白水一张烂嘴,除了吹牛x,还能干什么?”一个个子不高,肩膀上佩带一粗一细下士军衔的老兵用g式普通话,指着余白水的鼻子就骂上了。
“王荣锦我警告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余白水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更何况班里两个新兵还看着。
“我看你才是嘴臭,刚才是不是吃大粪了?”下士好像一点也不怵对面这个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余白水。
“余白水把他俩带过来。”工具棚那边的王勇学边喊边招手。
“老同志叫你们呢!”三班的赵明冬经过梁荆宜身边时,故意抖了抖他的八字眉。他挑着两个空桶,跟在三班一个肩扛两条细杠的老兵后面,而修福立的肩膀上则上扛着一把长锹。
“有本事别走,你给老子等着!”余白水摞下一句狠话,怒气冲冲地朝工具棚走去。
四班工具棚。
“来来来,给你们瞧瞧我们四班的家底。这是草木灰,你们认识不?还有这些东西......”王勇学把靠近墙边竖起的铁锹、锄头和耙子等工具,用手拍得梆梆直响。
“认识。”梁荆宜和杜安军面露微笑,频频点头回答。
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人,如果连这些都不认识的话,岂不是个二百五。
“你先把这个挑出去,马上去菜地浇水。”王勇学把两个桶和一根扁担递给梁荆宜。
“班长我呢?”杜安军显得有些着急,他不想第一天下班,就被人家老兵觉得自己在偷懒。
“还怕没有?”余白水从门后面拧出两只布满灰尘的桶,顺便他还找出一根弯得犹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的扁担,“杜安军玩这个。”
很显然杜安军挑的扁担和两个桶都是不常用的,特别是那根扁担,如果不是两头的大钉子给力,水桶根本挂不住。
这也导致他接下来挑水的时候,鞋子和小腿以下的裤腿,都被晃荡出来的水,湿了个遍。
新兵负责挑水,老兵则是各拿一个装着长长的木头柄的塑料瓢子负责浇水。
梁荆宜记得自己一共挑了四担水,就被余白水叫停,说是水够了。
一担水挑个七成满,重约六七十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是四担水挑下来,他的额头上几乎没出一点汗。这也从侧面说明,经过新兵连三个月的强化训练,他变得强壮了。
而同班战友杜军安由于受限于工具不好使,前后只挑了三担水,却头上大汗淋漓,这些冒出的汗,都是给急出来的。
别班的新兵搞完生产,有的在菜地里拔草,有的拿着一把锹,跟着班里的老兵学整菜地,但是四班的俩个老兵却把新兵叫到工具棚,进行下连第一课的“再教育”。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新兵下连,老兵过年’,这句话简直是一句屁话,你俩放心,我不会整顿你们新兵的。只要你们不偷懒,把份内的事情做好,把人做好,大家就相安无事了。‘班副班副,生产内务’,班副郭鹏永去师里集训没有回来,他的工作暂时由我和余白水老同志负责。像平时训练完了,没事的话,你俩就自觉下菜地翻土、整垄、捡肥、砍草、烧草木灰等等,有好多事情都可以做的。班长他是不会管这些的,他主要是抓班里的训练和管理。我俩也是先帮郭鹏永顶一顶,带带你俩,教教你俩。”王勇学板着脸,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
这个老同志说话一套一套的,应该文化水平不低吧!梁荆宜心里暗忖。
真实情况也正如梁荆宜所想,王勇学是高中毕业,本来他是有机会当上副班长的,可是因为在连队人际关系处理得不太好,所以民主评议一直上不去。
还有一个小原因是,他个人卫生有点不太注意,用现在的话说,叫做“不修边幅”。
“菜地的事情搞完了,可以上去玩玩器械。”余白水故意挺了挺那不太明显的胸肌,接着他又张开双臂,整了几个大幅度的扩胸运动。
看他那个节奏,似乎是准备到器械场露两手。
“工具棚的钥匙一人一把,我把它们郑重地交给你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