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任斌卫给新训的瞄准手们来了次“下马威“,自然下午的训练,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四点半搞生产,由于菜地抽水的电机坏了,所以导致蓄水池的泥浆,都被各个连队的猛男们,给悉数挑得干干净净。
梁荆宜和杜军安跟随着大部队一起,浩浩荡荡地去猪圈后面的鱼塘挑水,俩人边走边聊。
杜军安说,今天的炮手训练,简直是舒服死了。
梁荆宜不解地问他,那到底有多舒服?
他说,整整一天,自己就分解结合炮闩五次而已,其它的时间,都是坐在那里听老兵们东扯西拉的吹水神侃。
见梁荆宜眼神不屑,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杜军安便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说:“你想不想知道,外面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哪个女孩子?”梁荆宜明明暗淡眼神突然放光。
“就是那一天,余白水老同志在做单杠三练习时,我看的那个白杨树......”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阿鸡’。”
“不不不,她不叫‘阿鸡’,她叫‘阿枝’。”杜军安这会的普通话发音标准,不再带有地方腔。
这也说明当老兵们吹水时,他一直竖起耳朵在听,而且听得还挺认真的。
“阿枝、阿枝......”梁荆宜脸上似笑非笑,嘴里念叨着。
来部队几个月了,连营部军人服务社卖货的两个老嫂子的身影,他都充满了好奇。
“你们俩个吹什么吹,还不快点挑水。”六班的蒋古日将一只桶扔进鱼塘,哗一下,一桶水提了上来。
“日哥,你力气大,帮我也打两桶呗?”梁荆宜学着小姑娘撒娇的样子。
“么么皮,你格老子很会偷懒。”蒋古日将另外一只桶扔进了鱼塘。
看他那个德性,是没有准备帮忙了,梁荆宜只好自己动手。
自从新兵下连后,菜地里搞生产挑水的队伍,几乎全是由清一色的新兵们组成。
那些老兵要不拿着锹,要不掂着瓢,站在本班的菜地头,眼巴巴地望着新兵什么时候,能把水挑过来。
所以说“新兵下连,老兵过年”,这句老古话是没有说错的。
聊天归聊天,吹牛归吹牛,梁荆宜挑水可也不含糊,他的速度始终比强壮的杜军安要快一些。
四班十席菜地的水,很快被浇完。
“上去。”班长宗儒麟一挥手。
梁荆宜和杜军安跟在班长的后面一路小跑。
他俩为什么要小跑呢?因为宗儒麟走路很快,你不跑两步,根本追不上。
俩人加速超过了班长,杜军安来到单杠处停下,他想再试试三练习,看自己能不能上杠。
梁荆宜则是在双杠处停下来,他被一个老兵的动作给吸引住了。
那个老兵虽然做的只是双杠二练习摆臂撑杠,但是,他在撑杠摆腿到前面的时候,猛得一个定腹提杠动作,双杠被他提得哗哗直响。
我去,双杠二练习原来也可以这么做的,厉害!梁荆宜暗自赞叹。
“怎么啦,你也想学?”宗儒麟指指另外一个空着的双杠,“要不上去试试。”
“不行,我不行。”梁荆宜连连摆手。
“看我的。”宗儒麟飞身上杠,他扭头对那个正把双杠提得哗哗直响的老兵说,“王佳,要不比一下,算你有二十个了,我来追你。”
哗、哗、哗......宗儒麟的摆臂撑扛幅度更大,提杠更有力,气势更足。
梁荆宜不由地担心起双杠来,他觉得要是二练习全营都像这么练下去,这双杠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全部脱节。
“不搞了,不搞了,你是一营有名的猛男,我比不过你。”那个叫王佳的老兵纵身一跃,跳下双杠。
宗儒麟给王佳送上了自己得意的微笑,他的提杠动作依然没停,不管怎样,他还得当着梁荆宜的面,把自己夸下海口的二十个给补上,不然有点说不过去,或者叫“胜之不武”。
杜军安三练习做不了,他垂头丧气地握紧单杠,闷头卷着二练习。
“算了,我们回去吧!”宗儒麟刚才逞了一回英雄。
提杠消耗了他不少力气,所以一通猛操作下来,感觉身体有点累。
俩新兵服从命令,跟着班长走回了连队。
宗儒麟看了看挂在整容镜上面的时钟,惊讶地说:“我考,才五点十分啦!时间还早,咱们去后面的障碍场练练。梁荆宜去我的抽屉里,拿我新兵连专用的那块秒表出来。”
这个老家伙经过这么一小会的自我调整,体力“蹭”的一下又上来了,随着体力一并回升的,还有他那神经质的个性。
炊事班后面的四百米障碍扬。
杜军安不由分说地先“打头阵”,他的想法简单明了:晚跑不好早跑,早跑结束了,至少还可休息几分钟再吃饭;如果是晚跑,说不定你吭嗞吭嗞刚跑完四百米障碍,下一秒就得端起饭碗。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吃得下吗?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不如变化。
杜军安一趟四百米障碍下来,用时二分一十二秒,成绩不及格。
宗儒麟按下秒表,当即火冒三丈,他抬手对准正大口喘着粗气的杜军安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特么的继续跑,不跑到及格成绩,休想吃饭。”
杜军安哪怕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此刻也是枉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华山一条道:“跑到及格。”
“才下班几天时间,就懒散成这个卵卵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