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很慌。
无论如何,十方都知道自己陷入了死局,而且是必死无疑。
白袍人力毙阴煞摩罗,十三大案浮出水面,虽然自己一个人都没害过,但是这元凶之一,自己是无论如何跑不了的。
这要是被押送到定远衙门,必定被问个千刀万剐之罪。
尽管双腿已经被冻的麻木,浑身都是擦伤,但他早已毫无知觉。
十方想跑,可是自己和侯铁柱他们绑在一起,别说跑了,动一下都能被人觉察。
因此在侯铁柱他们诉说雁翎关之事时,十方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更没心思听他们说的是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十方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我他妈死定了。
十方趴在地上,将在场的人挨个看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白袍人张君佐身上。
心中自思自艾道:“唉,这人比人真比不了,我被这三个雁翎逃兵抓住,而这三个逃兵被那两个官府爪子抓住,那两个爪子,又差点被怪鸟杀死,而那怪鸟呢,又是师傅养的,而我这不是人的师傅呢,见了那姓张的,连反抗都不敢反抗,就被人家给抓了,假如我有那白袍子的本事,别说保命,老子非把他们个个痛打一顿不可。”
“十方,什么时候了,你还胡思乱想,赶紧想想怎么能保住你这条狗命吧,这可怎么办呢?”
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三个逃兵和张君佐吸引,自然没有人还会注意这个一直趴在地上,微不足道的小和尚,当然更没人会知道此刻十方脑子里想什么了。
哪知道这时候突然峰回路转,白袍人中了静空诡计,被血污白袍,解了身上的六魂幡。
周国全想要上前帮白袍人,却突遭暗算,被人一刀捅了个透心凉,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望向那暗算周国全的人时,只有十方一个人的目光没有动,而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已经变成暗灰色的死人幡。
十方方才别的没听,但是静空有句话他听得是明明白白,这走畦人所依仗的就是这名为六魂幡的袍子,十方这时望着地上的六魂幡,突然心中一动,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姓张的这么厉害,连那恶煞都能杀死,原来就是靠着这死人幡啊,一旦没了这死人幡,就跟等死的老头一样了,那是不是说,如果我要有了这死人幡,也能变得那么厉害,要真是这样,那我这条命不就保住了吗?”
想到这里,十方迫不及待地想朝地上的六魂幡爬去,哪知他刚想动,就听身旁的刘耗子突然惊声叫道:“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怎么……”
谁知道刘耗子话没说完,刀光一闪,侯铁柱,何老四,刘耗子三颗人头就滚落地上,三具死尸相继倒在十方旁边。
十方顿时吓得一闭眼,用牙紧紧咬住手腕,一声也不敢吭,心说完了,下来就该是我了。
“金大人,当真好手段,就连我也都被你骗了过去。只是你也太狠了,那三个逃兵也就罢了,但这跟了你十几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也下得了手。”
十方等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头还在,还能听见张君佐那虚弱的声音,这才极力抑制狂跳的心脏,慢慢睁开眼来。
就见一人提着血淋淋的钢刀,背对自己,面向张君佐,而那六魂幡,就在自己左前方大约一丈远的距离。
“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怪,只能怪老周他不识时务,我曾多次暗示他,但是他早迷了心窍,一心只想破大案,露大脸,还希冀着有朝一日这狗朝廷能封个大官给他,好让他能光宗耀祖,留着他只能坏了大事。”
金永贵说着望了一眼地上的周国全,虽然语气冰冷,但是眼中的神情却颇为复杂。
十方趴在地上,见金永贵好像压根就跟忘了自己存在一样,这才悄悄吸了一口气,轻轻挪动身子,慢慢朝那六魂幡爬去,同时心里默念道:“那爪子可千万别回头,还有九尺……”
“金大人,从你父辈就在定远当差,是地地道道的青铜子民,为何却会和白银国的萨巫教勾结,背叛家国?”
“背叛家国?哈哈,这话从你一个无家无国的走畦人嘴里说出来当真让人可发一笑,你这夜提刑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提点刑狱的大官了不成?”
金永贵抖了抖刀上的血迹,继续说道:“这青铜王朝昏庸腐败,天子无德,任用奸佞,朝廷上下重文轻武,文人结党营私,像我这般不识笔墨,只知刀枪的习武之人,焉能有出头之日,从我父辈到我金永贵,在定远当差四十余年,刀头舔血,屡破大案,到如今衣不能温身,食不能饱腹,地位连个无官无职的教书先生都不如,这朝廷于我何恩?这家国又于我何恩?”
张君佐双眼一动不动,盯着金永贵,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张某倒是也感同身受,那么下来想必金大人就该对张某动手了吧,那就请吧。”
“等一下啊,还有八尺……”十方心中焦急不已。
“哼哼。”金永贵冷笑两声,并未上前,而是神情戒备地说道:“静空刚才说的明白,你中了噬魂咒,失了六魂幡,根本不用我动手,也活不过一时片刻,你自己就是前车之鉴,我可没你这么傻,自己凑上去送死,我只需要在旁边看着,等着你断气就行了。”
张君佐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金大人果真是老江湖,这点张某自愧不如,的确,我命不久矣,既然金大人没想就此结果了我,那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