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跟着黛靡刚到主房门口,就见贺员外头戴素冠,身披麻衣,由大少爷搀着出了房门,看样子方才应该是哭的死去活来,这会儿还泣不成声。
后面跟着其他的徒弟,各个白衣孝服,面带泪水,尤其是那四少爷,脸上的妆都花了,这会儿还嚎啕大哭呢,十方心说好在是这么多人一起,不然单独碰见这四少爷,还以为见鬼了呢。
而方才那个戴孝的三小姐,也是梨花带雨,怀中依旧抱着那丑陋的木偶人,从黛靡身边经过的时候,嘴里却哼了一声,之后又再次呜咽起来。
十方不禁感叹,真是应该让诹取来看看,他要是有这些人的演技,往后去哪儿还发愁吃饭的问题吗?
最后出来的是那个五大三粗的二徒弟,就见他一人在前,扛着一口金丝楠木的大棺材,棺材后面是四个家丁一起帮忙扶着,往木乡楼而去,把十方看的惊奇不已,心说这二徒弟好大的力气,竟能扛起这么大的棺材?
等众人都过去了,最后有一人出了房门,一看十方和黛靡,赶紧几步过来,到了近前,先是一躬,而后说道:“二位先生,内礼要去往木乡楼,方才老爷交待了,让我给二位带路,到时候老爷自会要跟二位细说。”
十方一看来人,一副仆人的打扮,头发已经花白,看样子年纪不小。
“何叔,不必客气,往后叫我黛靡就行了,那我们这就跟何叔你过去。”黛靡也赶紧还礼回道。
跟着那何叔,十方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黛靡:“姐姐,这是谁啊?”
“这是贺家木坊的老家人,从贺员外的师父那时就在木坊了,别看是个仆人,但是地位很高,就是蒋毓技见了他,也要恭成一声何叔的,不过他人不错,也挺和气,和那几个徒弟一点都不一样。”
黛靡同样压低声音说道。
十方点点头,两人也不再交谈,跟着何叔,一路就到了木乡楼下。
等那二徒弟抬着棺材上去了,何叔这才一边给十方和黛靡讲这木乡楼的布局,一边带着二人上楼。
听何叔介绍,这木乡楼已经有将近十年的历史了,那是在贺家发家之后,为了方便傀儡的制作,而专门建造的一栋高楼。
这楼一共有四层,每层高两丈五,加上阁楼和楼顶,总高将近十四丈,除了做木坯的原木是在后院以外,其他各道工序都是在楼里进行的,赶上开工的时候,做工的吃饭睡觉都在楼里,普通的活儿,不算次品的话,一天就能出十几个大小傀儡。
十方对这做如何做傀儡是毫无兴趣,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不停惊叹这楼中楼梯如何宽阔,房屋如何气派,装饰如何豪华,但是黛靡却认真听着,同时暗暗记在心中。
何叔带着二人上到了最高的阁楼之上,等二人进了门,何叔命其他下人都下了楼,之后站到二人身边。
十方一看,这所谓的阁楼就跟黄觉寺的大殿差不多大了,足有八九丈见方,屋顶也有两丈来高,如今这么多人外加一口棺材在里面还宽敞有余,四周点满了松油大蜡,将整个屋子照的如白昼一般。
而在正中的墙上,挂着好似一幅对联的灰白色锦缎,右边上联写的是四个大字,“兴家立业”,左边下联对的是四个大字“技授颜成”,正中的横批也是四个大字“大匠不斫”。
在对联下面靠墙的是一张特大号的供桌,供桌上除了香烛贡品外,还分上下两层,上层摆了好几个牌位,只是离得远,十方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而下层,则并排放了一只小碗,一只小盘,碗盘里装的什么看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并非是一般祭奠用的吃食供品,另外还有一块金色布匹。
供桌两边是两张太师椅,再往下右手边是四张木椅,左手边却放了五张木椅,这倒是让十方觉得有些奇怪,而且他本以为当中的太师椅应该是贺员外的落座之处,哪知道一看,贺员外竟坐在了右边第二张木椅之上,还在不停地抹眼泪。
那口金丝楠木大棺放在供桌前的地上,贺员外的四个徒弟和小少爷都垂手站立在旁边,这时在加上十方黛靡和何叔,刚好是九个人在这阁楼之上。
就听贺员外哽咽说道:“龙儿,去把你们的小师父请过来,你们几个先坐下吧。”
小少爷答应一声,出门下楼去了,其余四人依次排开,大少爷蒋毓技坐了左边第一张椅子,二少爷沈毓授是第二张,三小姐韩毓颜第三张,四少爷杨毓成是第四张,第五张木椅空着,看来应该是那小少爷的。
十方一看刚好九个人九张椅子,当然他也知道当中的太师椅肯定是不能坐的,一见那四个徒弟都坐下了,他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心说道:“这贺员外好不懂礼,我和黛靡姐姐远道而来,是你请来帮你们家查案子的贵客,结果你不先给我们让座,反而让你几个徒弟先坐下了,我从昨天到现在是马不停蹄,早累坏了,既然你不懂礼,那我也别客气了,自己找地儿坐吧。”
因此他也没跟黛靡和何叔打招呼,一看右边还空着三个木椅,他又想和黛靡坐一起,因此几步上前,靠着贺员外在旁边的木椅上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同时嘴里还喊道:“黛靡姐姐,来,你坐这儿吧。”说着一指自己旁边的空座。
哪知道十方刚坐下,就见那四个徒弟登时是惊怒满面,同时站起身来,那二徒弟沈毓授脾气最暴,冲着十方大喊一声:“你小子要干什么?”
十方反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