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燮领着千余精兵,已经冲入羌营中军位置。
五百甲士在前,拼命冲击着被羌将聚集起来的羌兵。数千人面对五百甲士,被逼的徐徐后退。然而,这一样使得甲士达不到目的。
冲不散羌兵,就无法去接应那五千关中兵。
大地的震动,傅燮也已经感觉到了,心中一凉,更是奋力向前厮杀。
东城之上,几十面金锣匆促响起,音传数里。
混战之中,一名汉兵找到了冲锋在前的傅燮,急忙凑了过去。
“将军,将军!”
傅燮挥剑刺死一名羌兵,回头一看,正见一名汉兵跑来,口中呼喊自己。
“将军,城内鸣金!”
鸣金?
傅燮惊了一下,望向后方黑漆漆的陇县,叹了一口气,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前面激战的五百甲士。更远处,还有着五千关中兵陷入死地。
“传令,五百甲士先退,其余人随本将断后!”
“诺!”
混乱之中,想要通知全军,委实需要一番时间。
两刻钟之后,五百甲士这才得到命令,缓缓退下,由身后的步兵顶替其位置。
甲士一退,便立即朝着陇县跑去。
这个时候,结阵完毕,等待良久的关中兵,终于见到了羌骑。
数不尽的羌骑,口中怪叫,呼啸涌来。
“竖盾,顶矛!”
“安西将军麾下正在来援,汉军威武!”
单昌高呼两声,希冀能提点士气。
然而,没有任何一支步兵,在面对数量庞大的骑兵时,会心如沉水。
一阵骚动后,汉军仰仗着本能,再次缩小紧固圆阵。
望着冲锋而来的羌骑,无不是露出紧张的表情。
一万五千余羌骑并没有直接冲击汉军阵型,反倒是分散两边,彻底将五千关中兵牢牢围困。
黑夜之中,除了那密密麻麻的黑影,便是充斥耳边的羌人怪叫,更是让汉军心理压力巨增。或许,能够倚靠的只有身边袍泽的身体。
“杀!”
包围圈完成之后,羌骑在军令之下,带着无尽的杀意,开始冲击汉军阵型。
“弓弩手,放箭!”
位于圆阵中央的一千余弓弩手,立即朝着阵型外围攒射。
羌骑之中,顿时传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惨叫声。
“骑兵冲击,固!”
汉军军官望着五十步外,一道道的黑影,大声朝着身边麾下吼道。
“嚯!”
全军上前一步,盾兵丢掉环首刀,双手扶持大盾。身后戈矛兵肩抵前面盾兵后背,手中戈矛斜撑于地。
率先落下的是一阵箭雨...
数千枝箭洒落到密集的阵型之中,当即射翻一片。
汉兵也急忙上前,补充空缺,使得阵型依旧如初。
“砰!”
纵马疾驰而来的羌骑,一头撞上密集的戈矛。一时间,戈矛林断,人仰马翻。
一名汉兵抠图血沫,望着刺入左腔的矛杆,很想把它拔出来。承受不住巨大冲力的矛杆,从中间折断,又扎入自己的胸腔。
然而不等他抬起手臂,一名羌骑杀来,高举钉头棒,将那皮盔砸的凹陷下去。
汉兵摇晃了两下,都在地上,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袍泽,目光渐渐失去光芒。一阵马蹄踏过,将其踏为肉泥。
第一阵线的汉兵在短短片刻之间,全部倒下,而后续的羌骑依旧在冲锋。
“杀!”
汉军军官怒吼一声,望着冲杀而来的羌骑,紧握手中环首刀。
盾兵依旧在前,戈矛手在后。
冲破第一阵后,羌骑的冲击力已经大为减少。
可即便如此,羌骑还是义无反顾的撞向矛阵。一队队骑兵撞上,却未曾撞断几只矛。得利之下的汉军,立即开始攻击。挥舞着戈矛,朝着羌骑刺去。
近百名骑兵顿足阵前,挥挡着不断此过来的毛尖,苦不堪言。
然而后方第二波骑兵的冲击,转瞬即至。
羌骑一头朝着激战的羌军、汉军冲撞过去。
来不及调正方向的羌骑,毫不犹豫的跟自家人撞到一起,后面骑兵更有不少被地上尸体绊倒。随即,又被再后面的骑兵踩成一滩烂泥。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关中兵原本就已疾驰四十里,赶到这里。又匆忙列阵挡住了第一波羌骑的冲击,早就精疲力尽了。
面对着再度冲来的骑兵,根本无力反抗。
羌骑将举盾的汉兵一下子撞飞出去,砸倒了后面几名戈矛手。挥舞着猎刀,继续向前,直到被戈矛兵后方的单刀兵拉下战马,同归于尽。
两刻钟之后,单昌望着支离破碎的阵型,无数羌骑来回冲击。残余的两千余部下,已经被分隔开来,各自为战。大军失去指挥,一万余羌骑肆虐,败了...
“将军,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名亲卫冲着单昌喊道,焦急万分。
“走?往哪里走?”
便是自己回到大震关,又能如何?早晚逃不过一死罢了!
与其因兵败,为朝廷拘押斩首,还不如战死沙场呢
“传本将令,三军赴死,誓杀羌狗!”
亲卫一愣,呡了下嘴角,咬牙说道:“诺!”
单昌拔出佩剑,紧握战马缰绳,冲着一队羌骑杀了过去,身后亲卫十余人,亦是同往。
...
“将军,快撤吧!”
傅燮喘了一口气,看向四周,五百锐士残存着不过区区百人,更奋力死战。
甲士撤了两刻钟了,应当来得及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