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一天,汉军体力不足。羌军亦是如此,奔驰良久,战马虚耗。
两军修整一日,这才邀兵同狩。
中平二年二月初。
羌军四万精骑,阵线延绵三里,徐徐进入战场。
汉军四万精锐步卒,以二十余阵共组五道战线,列阵前进!
边章望着三里外的红色海洋,旌旗高举,凛凛作响,眉头不断皱起。
这一战,并不好打,甚至自己也不愿意打。李文候也是一样,谁都知道骑兵冲击步军阵型,很难。
可不得不打。
五陵原这一带,可以容纳步兵据守的点太多了。东汉一十三陵,本就都在城镇附近。又因帝陵在此,长久下来,都发展成不小的坚城。
不战而退的话,除非直接撤到美阳左近,才能迫使汉军离开诸多帝陵。可一旦如此,也就代表着自己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
汉军若再度龟缩不出,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边章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李文候,轻声说道:“李将军,骑兵作战某不及汝,这一战汝来指挥!”
李文候板着严峻的脸色,点了下头。
“传令下去,中军万骑,分波次冲击汉军。左右两翼,各自分出五千骑,绕至汉军阵后,其余兵马冲击汉军两翼。”
“后军万骑做足准备,随时准备冲杀!”
“诺!”
传令兵迅速驾驭战马,奔至军前。
很快,三万骑兵分散开来,开始移动,寻找攻击位置。
同样,张温率领大军,见羌骑游动,立即驻下脚步。
中军大纛下,张温一身精甲披挂,目视前方,观察着羌骑的一举一动。
只是,自己经历战事不多,对于骑兵作战更是理解甚少。
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宗员……
宗员观察了片刻,拱手向着张温说道:“张司农,以末将观来,羌骑欲以中军冲阵。左右两翼,应当是想攻吾侧翼及后方。”
“不过,末将并不知晓羌骑是否还有其他部署。”
张温点了下头,喝声说道:“传令,着前左右后四军,立即向中军靠拢,结圆阵抗敌。中军做足准备,随时支援!”
“诺!”
二十余阵型迅速开始展开,第一道战线的八千将士盾牌高举,长矛横曳,直指前方。
第二、三道战线,计兵一万六千余,分向左右。第四道中军战线加快速度,进入中心。
最后面的第五道战线的将士,跟随中军,直至前左右三军列阵完毕,这才转向后方,立盾架矛。
方阵既成,大军缓缓向内靠拢,左右折偏,慢慢汇聚成圆形大阵。
随后,阵内将士才开始来回调动。弓弩手退向阵线后面,挂弦取箭。
刀盾兵和矛戈手紧密阵型,前后间距慢慢缩小,直到人挤人方才停止。
单刀兵聚集在弓弩手之前,紧紧盯着前方袍泽,手中环首刀死死缠在手中。
大阵的形成,足足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骑兵将这三里地跑了几十来回了。
可羌骑却丝毫未动!
正前方的一万精骑,行至阵前一里之地,驻下脚步。而左右两翼各有五千骑虎视眈眈,后面还有一万精骑游荡。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羌军迟迟未曾进攻。
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羌骑阵型已经全无。不少人跳下战马,肆意的坐在地上休息,或是给战马喂水喂食。
边章看着李文候眯着眼睛小憩,不禁扬起嘴角。这家伙别的不说,对骑兵作战的理解倒是深厚。
此时,边章已经看出来李文候的打算了。
汉军中军大纛之下,张温心急如焚。
羌骑虎视眈眈,欲战不战,其想法已经昭然若揭。无非就想用时间,来磨掉己军士气,消耗将士们的体力。
“张司农,撤吧!咱们现在距离阳陵不过八里之途。徐徐后退之下,足以保全三军。”
宗员语气很是平淡,这种局面自己见过的太多了。
胡骑装备不行,军纪不检,冲击阵型严谨的汉军只能落败。但那些胡人也不都是傻子,骑兵打步兵,太好对付了。
就像眼前这一幕,羌骑想战就战,想走就走,想休息就坐下休息~
己军皆是步卒,追不上骑兵,只能左右为难。时间一长,将士们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若是吾等露出些破绽呢?”
张温狰狞着面庞,狠声说道。
“不可,司农,万万不可啊!”宗员被张温的疯狂吓了一大跳,急忙制止说道:“对阵骑兵,若是稍有不慎,被齐突入阵中,那可就是三军败退之局啊!”
“不错,宗将军所言甚是,还望张司农三思啊!”旁边的董卓也劝解说道。
这露出破绽,诱惑羌骑来攻,实在冒险。一个不小心,大军战败,面对数目众多的羌骑,自己性命都可能危在旦夕。
张温看两个最了解骑兵的作战的人反对,也只好放弃了心中疯狂的想法。
望着左右各方羌骑,不禁为难起来。
难道真要直接退回阳陵?
若如此,那自己还不如继续坚守中渭河大营,与羌军对峙呢。又何必白白浪费时间,来到这阳陵!
“吾军若是分批休息,如何?”
张温心中还抱着最后的希冀,看向董卓和宗员。
只是,两人亦苦笑一下,无奈说道:“白日还行,夜间怎么办?张司农,这一战吾等已陷入劣势,还是早日退回阳陵为好!”
“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