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凉州大地上,一队队羌族骑士,披着厚厚的皮毛裳,提着破旧的铁刀,驾驭着战马缓慢前进。
时值三月中旬,春风漫漫。
四方之景,却一点也没有春意显然,仿佛依旧处于**寒冬之际。
路途两侧,没有绿林成荫,只有那枯树寒鸦。漫天原野,无青色洋溢,唯荒草杂生。无华市之容,仅断壁残垣相连。
这便是战争。
羌族士兵看着周边景象,也是毫无心情。
战争带来的破坏,不仅仅是一方人承受。当年,出了榆中,就进入了凉州最繁华的汉阳郡。
沿道之途,耕田万顷,房舍连绵不断。而今,汉人逃离,繁华不复。
可部落之内,不也是如此吗?
往日荒年,部落虽然也缺少粮食,可总不至于死这么多人。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现在,打了快两年仗了,多少人死去。一个数千帐的大部落,如今只剩下女人、老人和孩子。
有多少刚生下的羊崽子,没了阿翁?
不知道,反正很多吧!
那些个大官们,一个个都说只要打进三辅,就能抢回无数的钱财粮食,养活家小。
两年下来,三辅倒是打进去了,可死了多少人?十万,二十万?
钱,一枚没见。粮食,也没见到。
唉~
羌族士兵萎靡着神色,低下脑袋,沉默的夹着马背,跟着前面部族弟兄的脚步。
韩遂居于中军,所能看到的自然更多。
麾下将士士气的低迷,躲不过自己的眼睛。士气不振,这便是羌军目前最大的麻烦。
李文候和北宫伯玉大败而归后,整个羌族,不论军心民气,都猛地下降一大截。
之后,自己又联合李相如杀了李文候二人,收编诸部。士气反而更加低落,战事不利,又起内讧。
嗨,这等情形之下,士气能好才怪!
不过,也就只是这样了。
此战,是自己第一次与高子明亲自交锋。高子明治军稳重,己军士气不高,看来决不能正面交战,只能侧击他处。
只要打赢一两仗,士气总会好起来。
韩遂一动,呆在冀城的高诚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诸位,韩遂率领两万骑兵,已经自榆中出发,直奔平襄!”
高诚说完,看了众将一眼,转头又言道:“骑兵机动,日行百里不在话下。吾等部下皆是步卒,尔等以为该如何防备?”
帐内众将一阵沉默,步兵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骑兵。如此一来,可以选用的战术就太少了,相比较韩遂的骑兵,可以任由来去。
“君侯,韩遂此来,所为的便是骚扰吾等。也就是说,其一定不会与吾等纠缠,直奔冀城。不论是劫掠百姓,还是伺机攻击吾军,都有利可图。”
“而吾等所需要做的,便是如何减少损失。韩遂兵马一动,河西军必有察觉,张将军所率的三千精骑,也会击其后方。”
“久持下去……”
说到这,段煨顿了下来,也有些拿捏不准两边谁会更惨了!
互相破坏对方的后方,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手段,偏偏还只能如此做。
傅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出列言道:“君侯,吾等有城池可依,将百姓迁入城内即可。段颐、段琼两位将军麾下骑兵,也可以伺机劫杀羌贼!”
高诚点了下头,有些认同傅燮的想法,这与自己先前所想差别不大。
减少损失,然后就看张任做的怎么样了!
“嗯~那便……”
“君侯!”
高诚刚准备下令,贾诩突然站了出来,言道:“君侯且慢,诩有一计,或许可行!”
“唔~文和尽可道来!”
“君侯,吾等若是将百姓尽皆迁入城内,韩遂所图不得,其当若何?”
“还能如何,他也只能率领骑兵奔波别处,伺机而动,攻吾主力!”
高诚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劫掠不了老百姓,那韩遂肯定不会就此作罢。
贾诩阴险一笑,摇了下头,说道:“谷苗!”
“谷苗?”
高诚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转瞬即逝,又作皱眉之举,带着不甘心的苦笑说道:“今春谷苗,皆是去岁所植。百姓们可就靠这点东西,熬到五六月份呢,这可如何是好?”
“君侯,谷苗定然保存不得。去岁赶种,今春贼犯,吾等必须尽快击退韩遂。这样的话,纵是谷苗被毁,吾等还能赶上五月末,种下谷栗。”
高诚嘴角一抽,眼睛瞥着贾诩。
嘶~怎么看,都感觉这老东西胸有成竹似的啊。贾文和啊,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你也不嫌腻歪!
好吧,看来自己只要配合!
“韩遂两万羌骑,难破!”
“骑兵有其所利,亦有其所短!”
“唔~莫非文和心有良策矣?”
“君侯英明,诩有上中下三计,君侯且闻……”
嘶,高诚急忙摇了下脑袋,说道:“上策上策,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贾诩语段一塞,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上策便是,以谷苗诱之!”
“何解?”
“韩遂麾下皆是骑兵,若想破坏谷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此言一出,帐内诸将尽皆惊讶的看向贾诩。
高诚也拧起了眉头,问向贾诩:“文和,这冀城周边耕地不下二十万亩(汉代大亩),如何下毒!”
贾诩的意思很明白,羌胡毁坏谷苗肯定是让战马自个去地里啃。对付好吃的家伙,下毒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