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县刺史府。
宽阔的正堂之内,汉阳太守范津恭敬的坐于右下位。范津字文渊,荆州南阳郡人,时年不过四十一岁。此人多施仁政,为汉阳郡诸多百姓所敬。
坐在范津对面的则是张泽张元修,其乃益州汉中郡人,多任履历,能力非凡,正任凉州刺史。
二人中央主座,一名年岁已高,半头斑白的老者,正是刚到不久的御史中丞萧瑗。
萧瑗高坐于上,眼睛微眯,一只满是皱纹的左手,不停的捋着下巴长须,闭口不言。
下座的汉阳太守范津看到萧瑗这副神态,眉头凑了一下,目光望向对面的张泽。
张泽却也是眯着双眼,好像快要睡着一般。似乎感觉到了范津的目光,稍微颔首两下,示意其莫要着急。
一时间,诺大的正厅只剩下三人呼吸的声音,全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谁也不想率先开这个口。旁边的侍女更是心惊胆战,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冷场半刻,萧瑗停下捋着胡须的手,眼睛睁开,嘴角微笑。端起酒樽,朝着下座的张泽、范津说道:“萧某身负皇命,初临贵地,还望二位同僚多多协助,早日平了这板盾蛮人!”
凉州刺史张泽同样举起酒樽,说道:“萧中丞远道而来,敝地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此酒,张某敬萧中丞,请!”
萧瑗面带微笑,回道:“请!”
旁边的范津自然也是同端酒樽,三人一饮而尽。
“好酒,多闻西凉酒烈,今日一尝,果不其然!”
萧瑗放下酒樽,任由身边侍女添满。稍顿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此次本官奉皇命征调六郡之兵,往川蜀平乱,不知二位同僚可有何良策?”
“下官虽久居外官,亦是常闻萧中丞能文允武,想来面对那些板盾蛮夷,定能顷刻平之。”张泽始终保持这微笑的脸庞,毫不客气打断了萧瑗的想法。
萧瑗听了张泽此言,面色丝毫不变,心中却是冷哼一声,却不可直言怒斥。说白了,自己纵然身负皇命,可独自一人,没有下面这两人的帮助还真难以成事。
那六郡良家子的招募,全都需要张泽来办。此人若是从中搞些差池,难受的还是自己。而大军备聚,亦需粮草马料,汉阳郡作为凉州最富足的郡,定然是要承担大部。
更不用说自己孤身一人,身边不过家将两人,根本带不了这足足三万大军。其中空缺将校,更是只能依靠此二人推荐。
“哈哈,元修多赞了。萧某文不成武不就,何来顷刻平之。”萧瑗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说道:“这南下平叛,还需二位多多举荐良才,以为朝廷所用。待到蛮夷平定之日,二位定然少不了举荐之功!”
见到萧瑗服软,张泽原本满是微笑的面庞,此时更是喜色多生。
只见其恭敬拱手一礼,说道:“凉州虽然荒僻,亦是不缺良谋猛将!”
顿了一下,张泽略作思忖,扬言道:“敦煌郡广至人盖勋、盖元固,熟读兵书,更兼文略非凡,可为大将。尚有前北地太守夏育,曾随段太尉征战羌胡数年,多立战功,能征善战,亦可为将。”
萧瑗脑海中想着张泽推荐的这两人,盖勋自己也稍微听过,武略不知如何,但善谋划。而夏育更是征战多年的老将,这二人搭配,颇为难办。
“不可,那夏育前年征鲜卑,损兵折将无数,如今已被贬为庶人,岂可再用?”
“夏育当年虽有一败,但未曾遗忘国恩,时常希冀能够再次为朝廷效力。此次板盾蛮叛乱,朝廷一时无可用之将,正是复启夏育之际啊。”张泽毫不退让。
那盖勋虽有谋略,忠义无双,但果勇不足,夏育能征善战,为人刚毅,正可助盖勋一臂之力。
“萧中丞,张使君,下官倒也有两位人选,可为一用!”
旁边沉寂半响的范津,此时突然起身说道。
未等萧瑗发话,张泽率先一步,作惊喜状说道:“哦?文渊可要举荐何人?”
“北地郡灵州人傅燮,字南容,乃景侯傅宽之后。年少之时,又师从太尉刘宽,文韬武略不在话下,可为萧中丞参谋军机。”
“又有右扶风武功人苏则,字文师,此时任汉阳佐官,文韬武略闻于凉州。正值少壮之年,常有报国之心,可为一用!”
“哈哈,苏文师,傅南容,若非文渊提醒,张某险些忘记此二人。”张泽心满意足,此四人多是有勇有谋,不说全掌这三万精兵,但拿下五成没有问题。
谁的兵多谁就容易立功,如果举荐的这四人能够立下不小功劳,对自己也有着莫大好处。
“那苏文师、傅南容,比之盖元固、夏育更胜一筹,有此二人相助,萧中丞平板盾蛮,定然易如反掌!”
萧瑗冷笑,看着下首两人自导自演,恨不得拿刀劈了这二人。总共三万兵马,这两人居然举荐四人,都快占了军中将校半数,少说也能夺自己万余军卒。
看来,到来陇西、武都,自己要选几员大将为己所用了。嗯会便与那董卓去信,其麾下大将不少,可借来一用。
“好好,好!”想着朝董卓借人的萧瑗,此时再看二人笑脸,心中愤恨顿消三分,击掌欢喝,连连道好。
“如此众多良才,为朝廷所用,此次南下平乱,定能势如破竹啊!”
“正是,正是!”
“是极。”
一时间三人笑语连连,又接连畅饮,好一副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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