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正酣,两军前列战阵,奋死相争,损失不可谓不惨烈。
最前面的二十多个战阵,都已经无法继续保持阵形了,盾兵损失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补充的速度。
而在没有盾兵的保护下,两军戈矛手,只能用肉身去换取对方的攻击,同时用长兵来戳乱对方的阵形。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两军戈矛手成批次的同时倒下。后面的士卒,立即挺着长矛上前,补充空缺。
然后
将手中长矛刺入敌人身躯,自己也硬撑着捅来的矛尖,所能做的只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长矛,争取再杀一贼!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双方第一列的战阵,都面临着损失殆尽的局面。
高诚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遥遥观望到己方阵中的小旗,正在迅速消失。那代表一卒卒的兵力,全部消耗殆尽。
损失很不小,但高诚没有动色,只是静静听着一个接一个跑来的令骑,无动于衷。
“报!甲列三阵校尉,请求支援!”
“告诉他,没有援兵,死也要给本将死在前面!”
“诺!”
再度张口回绝一名令骑带来的求援,高诚深深呼了一口气,望向战场。
这才能看出精锐的战斗力!
援兵当然有,甲列十余阵后面,全都是枕戈待旦的士兵。然而,对方的阵后也是数不尽的将士。
换阵,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有那换阵的时间,对方早就冲进阵形了,骤时阵形出现缺口,只会引起崩溃。甚至甲列之后的乙列一旦没有撑住对方冲击,全军都要溃败!
现在就是拼韧性,比伤亡的时候了!
战鼓声依旧如同雷动,滚滚响起,充斥这片天地。
却怎么也遮挡不住下方,十余万男儿奋吼之声!
臧洪一样呆在望楼,局势到眼下,已经略有劣势了。
正面相抗,阵线陷入焦灼的拼杀,继续下去,这些郡兵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传令下去,命刘使君立即引东军精锐,列阵二线,替换一线将士退下休整,其余各线向前压进,顶住贼兵攻势!”
“诺!”
“传令,着张郡守,立即引陈留兵,自右翼出动,散出阵形。着袁郡守引山阳兵,于后蛰伏。但见贼骑出动,立即攻之!”
“诺!”
军令一下,关东盟军的阵形,开始缓慢出现变动。
这一幕,自然是逃不过高诚的眼睛。
高诚轻蔑一笑,臧洪右翼一动,肯定是想要仰仗兵多,用右翼兵马来给进攻的己军施展压力。
太天真了!
“让程银率领牧马童,遥而射之,牵制贼兵右翼兵马的动向!命郭汜将军,领甲士上前,随时准备冲击。命华雄,引轻兵聚于甲士之后,随郭汜将军一同进攻!”
“诺!”
骑兵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把步卒给牵制的死死的。
别看臧洪右翼兵马不少,有两万人左右,可要是真出现空隙,被骑兵冲散一阵,整个右翼都有可能溃散。
列阵而战,实在是太依赖阵形了。
臧洪右翼两万兵马一动,这边高诚阵中左翼的四千精骑,相随而动。不过,两千北军精骑只是靠的更近,而那些牧马童,却是直冲到张邈军阵不远。
张邈迟疑了,现在右翼还没有包围上去,阵形依旧是面对正面的敌军骑兵。刀盾兵、戈矛手严阵以待,自是无恙。
可要是再继续向前,就必须将阵形调整方向。那时刀盾兵正对的可就是敌中军步卒,而非骑兵了。
至于分阵阻拦骑兵,毫无意义,反而会被骑兵给耍的团团转。战场空间很大,足够骑兵进行绕后了。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重新分配盾兵在阵中的位置,使军阵每个方向都能有盾兵保护。
于是,张邈就这样做了,停下军阵,开始调配盾兵布置。
高诚看不到这一点,也懒得去管。而程银也没有趁机冲杀,自己的任务不是冲阵,而是牵扯住他们,为中军突破争取时间。
然而,时间站在了高诚这一边。
苦苦支撑良久的盟军一线,终于等到了援兵替换。精锐的正东将军府麾下一万五千余将士,并没有着急。而是在列好阵形后,才缓步上前,一一接替前方袍泽的位置。
整个操作还是很细腻的,最起码在阵形替换一半的时候,都没有出现问题。
郭汜处于甲列战线之后,没能第一时间觉察对方在换阵,可不代表着甲列的将士们看不到。
“弟兄们,冲啊!”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锐士,他们之中的军吏,也打了不知道多少仗了。
这是一个机会!
“杀!”
高董联军的战线骤然发难,一涌而前,丝毫不顾眼前密密麻麻的戈矛,朝着盟军战线撞了上去。
“快,顶住,都给乃翁顶住!”
突然的发难,让正处于换阵中的盟军有点措手不及,短短数息之间,三排将士瞬间被击溃。其中的军吏不由大声高呼,让手底下的兵撑住。
换阵之际,最忌讳的就是前面压力骤增,而有人想要退后,让接替战线的人来抗。
这些郡兵还算不错,起码没乱,死死的顶在前面,能够做到这一点当真是不容易。
不过,没用!
郭汜冲了上来。
方才战线突然前压,郭汜还以为是贼兵战阵被打散了,当即率领甲士冲了上来。
只可惜,发现贼阵还在抵挡,根本没有溃散的样子。同时,郭汜也看到了敌军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