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八一年,汉光和四年四月。
振威中郎将高诚将兵三万,于葭萌关外,大破二十五万蛮兵,斩首十余万级。至此,蛮兵遁于山野,不敢再出。
时隔两月,朝廷新任巴郡太守曹谦走马上任。
与此同时,高诚早已孤身回到陇县。一万北地郡良家子,也早已开拔,抵达凉州。
诺大益州之间,只余下两万兵马,仍然驻守葭萌关,以防蛮兵再次来犯。
但这明显有些多余,五溪蛮首领沙摩托早已被这一战,打的跑回老家,继续祸害荆南四郡。这荆州上无险关,下无良将。论富裕程度,也就稍微比益州差那么一丁点。
而此次叛乱的板盾蛮首领秃纳,灰心丧气,数十万板盾蛮的勇士,在这两年时间内,损失殆尽。
原本雄霸巴郡山区,与五溪蛮、南蛮相并的族群,再不复往年之胜。如今,麾下老弱妇孺数十万,而丁壮只不过区区十万之数。
秃纳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坐等汉军杀来。自己不追求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到时候千万别是那个姓高的家伙。若是此人带兵杀来,怕是这几十万老弱也要不保啊。
次月,七月中旬,在秃纳心惊胆战之下,终于迎来了汉军使者。
使者来自于巴郡太守曹谦麾下,尽述板盾蛮不思国恩,夜郎自大,小小蛮族也敢范大汉天威。秃纳在旁只能奉承以言,挑些好话说与这使者。
最终,秃纳缚手往巴郡太守府一叙。
板盾蛮降了,这一消息,自巴郡郡治江州传出,迅速弥遍四周。
一时间,益州百姓无不欢欣雀跃。两年平蛮之战,益州百姓深受蛮祸,军民死伤不下数十万。今日,这板盾蛮一降,大家总算是能安心过日子了。
板盾蛮也正是迁入宕渠,山野之间不许再留一人。而汉军则驻扎宕渠,以为守备。板盾蛮人需由汉人授以耕种之计,开拓土地,不负往日之勇悍。
此后,板盾蛮再未如同往昔,三年一小叛,五年一大乱,如同江夏蛮一般,被圈入城池,开始民族大融合时代。
当月,益州百姓举足欢庆,巴郡、蜀郡、犍为、广汉郡各地相继建立祠庙,其中立振威中郎将高诚之像,以及巴郡太守曹谦,香火不绝。
而葭萌关外,三十一座京观,也传布于世,引来数不清的益州官宦、世家年轻子弟往来参拜!
益州板盾蛮受降的消息,传到凉州,亦是有无数人欢庆。北地六郡的百姓,再不用担心自家子弟被征召平蛮。三万儿郎出褒斜,只余万人归。
两万壮士,血洒益州大地,给凉州带来的只有那满城白素!
八月中旬,回归的这八千丁勇,以及两千重伤退伍之人,在汉阳长史盖勋以及偏将傅燮的率领下,完成了阵亡将士的统计,以及衣冠冢。
朝廷未曾下达对于这一万勇壮的安置诏书,只有赏赐。偏偏大军统帅高诚有擅自挂印而去,上书一封,走了...
徐荣等人得了封赏后,也径直回到河东董卓麾下。如此一来,回到凉州的一万锐士,又不敢私自散去,时任汉阳长史的傅燮,只好烦劳一些。
衣冠冢并不是太形象,但条件如此。牛头山大战,阵亡将士尸身,早已被蛮人,丢至荒野,为狼豺所食。所制衣冠冢,也多是殁于此战的将士。
次日,高诚身着孝衣,来到一年前大军出发时的营地。
‘共葬墓’位于陇县城南三十里,其间营寨早已拆除,现大军扎营于陇县城北大营。
但,这是一处墓地,一处葬着无数凉州儿郎的墓地。凉州刺史张泽,更是遣刺史府衙吏,日夜看护,打扫。
两万将士入土,使得整个墓群,瞬间庞大了好几圈,多了数万英魂!
事后,高诚与凉州刺史张泽、汉阳太守范津、汉阳长史盖勋会聚一室,相商城外的一万锐士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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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
回到城内高家,高诚在厅房内,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摔樽在地,破口大骂。
“那张泽、范津,亏他们还是习读圣贤书之人,竟行如此之事!”
傅燮安坐一旁,面带微笑,颇是不以为意,劝声说道:“子明,缘何如此糊涂?”
“嗯?”听到二哥此言,高诚回头一观,正见傅燮面带笑容,当即说道:“二哥,怎么汝尚能笑言?小弟只想让那重伤退伍的两千将士,守护‘共葬墓’,那不要脸的张泽二人,居然索要八千锐士之权!”
“他们想干嘛?”
“哈哈,子明糊涂,糊涂啊!”傅燮还是一副笑容,小酌一口,继续说道:“子明,汝虽挂印离去,但陛下可是未曾去汝振威中郎将之职。甚至印信、文书,皆在军中文吏手中?汝说,陛下这是何意?”
听傅燮这么一说,高诚也冷静了下来,思忖片刻,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小弟如今还是这八千锐士的统帅?”
“那是自然!军中文吏、将士,谁不服子明之能。他们又岂会轻信一文官,将身家性命付之。况且,陛下既未去汝之职,又未遣天使收归印信,汝高子明还是以振威中郎将督导大军!”
“哈哈,既然如此,那某又何须在意那张泽、范津小人之辈。不过二哥,小弟尚在守丧之期,这八千将士,就托付于汝了!”高诚开心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自己还在守丧,不能行使军权,只能切声托付。
傅燮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