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刘勋的郁闷和烦躁,只说那赵衢和杨秋,在率众抵达陆浑关后。
立即派出斥候,去打探新城消息。斥候在傍晚之际,便回到陆浑关,将所探的讯息,悉数报于二人。
新城城内有兵万余人,伊阙有兵一万,皆坚守不出。民夫营于城外、关外,轻易不得入之。
两人处于静室中,看着这些消息,皆是皱眉作愁。
“杨兄,大王命吾二人两日后袭取新城。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新城和伊阙兵力,高达两万。如此之多,何以破之!”
赵衢忧心忡忡,虽然想要建功立业,可不代表自个就傻到去送死啊。这新城之内,一万楚军驻扎,仅凭他们二人手中这万余兵力,根本不足以破城。
杨秋亦是暗叹一声,言道:“楚军军粮,皆屯于新城城内。民夫则是于城外驻扎,吾等便是击溃那些民夫,也一样入不得城。不若如此,伯达,吾率部虚张声势,袭击新城外民夫,吸引楚军注意。骤时,新城出事,楚军伊阙关必然来援,汝则趁机袭取伊阙。只要拿下伊阙,楚军粮草只能绕道鲁阳,运往洛阳。这其中时间,足够徐将军破敌了。”
赵衢眼前一亮,赞道:“妙计啊,吾等破新城焚烧楚军军粮,为的便是使洛阳城外几十万楚国军民断粮。眼下,新城防备甚重,不易拿下。但夺取伊阙,异曲同工也!”
“那便如此决定,伯达汝率本师人马,择山中途径以近伊阙。时日,仍以两日后做准。”
“好,杨兄,事不宜迟。今夜衢便率众前往。”
“也好,切记安全为要!”
“杨兄放心。”
二人匆匆一番决断,却不知效果如何。
乐就率领两万大军,也是疾驰南下,仅用了大半日功夫,便抵达伊阙。随后,夜出昼伏,以避开可能出现的周军探子。
洛阳局势扑朔,北方则是愁云密布。
聚集在河套地区的鲜卑、屠各、匈奴以及各种杂胡、散胡,都并入西部鲜卑大人步度根的帐下。
站在阴山一处山峦之上,步度根北眺远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禁感慨万千。
在那遥远的北方,本是他们西部鲜卑驰骋的牧场,现在已尽数化为白地。
稽落山、燕然山、狼居胥山、龙城……
一场恐怖的白灾降落,让所有部落都被迫南下。即便是贵为西部鲜卑大人,控弦之士数十万的步度根,也无法与天神对抗,只能率部落南下河套。
白灾的形成并非一日之功,所有草原上的牧民都没有料到今岁的冬天会如此可怕。
从一开始的无人关心,到旬月后的牛羊群死,再到月余后的举族南下。
牧民沿途以来,经历的苦难,非比寻常。
成批的牛羊冻死,数不尽的牧民,在行进中倒在雪地里,再也不起。
到了河套,状态立即好了起来。
有着磅礴盖世,连绵千里的阴山作阻,北方风雪严寒,至此削弱甚多。
但是先前的损失已经无可挽救,死去的牛羊不会再站起来觅草。
严重缺乏食物的牧民,已经陷入窘境。
冻死的牛羊可以充作饱腹之物,而那些仍存活的牛羊,却不行。
它们是明岁的希望。
只是,百余万牧民,靠着是数十万只冻死的牛羊,能撑到什么时候?
现在汉人的岁旦还没有过去,距离草原复苏,还有两三月之久。
步度根身为西部鲜卑大人,也在考虑着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场白灾,给草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损害,同样也让西部鲜卑因祸得福,聚集了更多的控弦之士。尤其是散胡与杂胡的加入,平白多了两三万部骑。
阴山脚下,已有近二十万胡骑云集。
根据汉人所言,南面的周国国内,仓廪满塞,粮草充足。别说供应区区百万人了,就是再多一倍,都足以吃上一年。
但是,汉人的话不可以全信。
那周国大王乃是高诚,当年横扫东西羌二十余万大军的天下名将。这等人物,不好惹。
步度根也深知手下部骑与汉军战斗力的差距,别看当年阻止了一场汉军出塞北伐。那一战甚至将汉军差点杀个精光,可雄图伟略的檀石槐大人,也不敢举国南下入侵大汉。
在草原作战,汉人不是对手,他们甚至很多时候会在草原上迷失方向。但是进入汉地,同样也不是鲜卑族的强项。
连绵不绝的城邑、要塞,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想要攻破这些坚城险塞,只能拿人命去填。
此外,周国的强大,步度根也不是没有耳闻。数万精骑,十几万步卒,西域那边一支汉人马贼势力,都很可能是周国的人。
自己不得不考究得失利弊,如果轻易能夺得粮草,那自无不可。可若是损失惨重,那对于西部鲜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只是,手下各部头领的想法,让步度根感到非常危险。一个个以为汉人已经孱弱,西部鲜卑应当重复檀石槐大人时期的荣光。
真是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被夜狼吃光了,还是被汉人的金银给融化了……
“报~”
一骑飞奔至山脚下,高声急胡:“大人,不好了!扶罗韩大人率数兵马南下了!”
步度根细闻之后,大惊失色,皱起眉头沉声暗骂一声:“这个蠢货!”
“走!”
步度根向着身旁亲卫打了个招呼,立即奔下山来,朝着狼头金帐而去。
扶罗韩,乃是步度根中兄,手下部落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