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徐荣率军抵达雍县,中军停驻,余者悉往番须口而去。
高诚坐镇在长安城内,总署百官,为前沿大军尽力做好后勤保障。
军粮缺口不大,维持五个月不成问题。而胡骑也不可能与大周纠缠数月之久,他们要是不回到原本的牧场,那些地方可就被其他胡夷给占去了。
鲜卑北面并非安然无事,丁零、坚昆,都与鲜卑人并不对付。每年南下过冬,丁零和坚昆总会抢占鲜卑一些牧场。因为他们那里更冷,也想往温暖的南边靠。
此外,中部鲜卑的轲比能,可是带着东部鲜卑诸部,虎视眈眈。西部鲜卑大军回去的晚了,那可比大周要损失的多。
第六军已经进入河东境内,汉军并没有南下河东的任何动静。东面函谷、陆浑二关也传来消息,楚军主力南下,已无力西望。
凉州的苏则,在昨日送来了一封战报,让大周朝堂诸公卿,了解了最新的战局情况。
除了冀城、上邽二地外,余者悉数断绝消息。高平县被攻破,守军死伤惨重。百姓多数为胡骑所掠,唯有几个北地豪族得以逃入萧关。
萧关尚在己军手中,但三面被围,日益艰难。冀城以西,业已全部放弃,狄道仗坚城、地势尚可坚持。
河西那边的情况,就完全不知道了。
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可以预见,好不容易休养生息数年,恢复了不少生气的凉州。经此一战后,必是更逾羌乱。
说起来,等这一战过后,也要想办法徙民实边了。陇右、陇西自古以来就是兵马必争之地,尤其是对于关中来说。
拿下陇地,南可望巴蜀,以图两川。西可拓河西,钳制北方胡夷。同时,维护丝路,数略西域。
而巴蜀、河西亦或者胡夷,占据此地,便坐拥形盛。大可东进中原,以争天下。
现在大周的实力还是不够强大,难以全面控制凉州,否则压根就轮不到鲜卑在面前猖獗。
宣室侧旁的高阁之上,高诚暗叹一声,走出来阁间,来到外面。
倚着漆红木栏,眺望整个长安城,一览无余。
诺大的长安城内,比起往日看起来似乎蒙上的一层灰色的雾沙,昏昏暗暗……
“大王……外面风凉,还要注意身体!”
姜纾从身后显出,托着一条貂绒披风,搭在高诚肩头。
高诚自觉的紧了下这披风,多年来养尊处优,身上皮肉多了,似乎对冬季的寒冷也多了几分抵抗力。
回首溺爱的端视着姜纾,心中不由暗叹,这时间过得还真是飞快。
初平六年,也就是公元192年了。一眨眼,自己都二十九岁了……
“纾儿,再过几日,吾二人便已相携走过八年的日子了。怎么样,想要些什么?”
高诚一手抚着姜纾披在肩上的秀发,一边宠爱及问。
姜纾却是短哼了一声,倾身高诚怀间,幽幽言道:“当年妾身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就以妃位。更未曾敢想过,日夜居住于未央阔丽之间。有郎君如此,妾身又何敢多求什么!”
“哈哈……今日之势,也是来之不易。为夫征战多年,威震天下,攒了这么份基业。没想到,仍是宵小群生,诸侯环伺,诸事繁多啊。不知这天下何日能定,若是早些,为夫也能多抽出点时间,陪着汝了。”
高诚揽紧怀中佳人,亦是感言而出。
姜纾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安静的片刻。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啊!
良久,高诚才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纾儿,汝看那建章宫的神明台!”
姜纾闻声望去,相隔甚远,视之不晰。
但模糊之间,仍能看到那巨大的台身,以及屹立于上的仙人金像。
曾多次观摩过神明台的姜纾,自然是知晓那仙人之壮观。仅是一只手掌,便有七围之大。其所托承露盘,更是方圆二十七丈。
而神明台之旁,便是井干楼。只可惜,神明台未毁,昔日雄壮尚在,而井干楼之华丽,悄然已逝。
“大王缘何提及神明台,莫非亦有求仙问道之意?”
姜纾蹙了了秀眉,疑惑相问。先前周国为了将汉中纳入,听闻大王许了张鲁汉中王位,更是欲崇正一道。
只是那仙道之途,何以渺茫?
纵是武帝英姿,亦多求而不得!
眼下大周虽盛,但尚未能并一天下。若大王一心求仙问道,荒废了国政……
不会,自己的郎君,又岂是如此不堪之人!
“求仙问道?”
高诚怪异的瞅了一眼姜纾,随后轻笑摇头,言道:“纾儿,若这世间真有仙人,有那长生不老之药,孤定会为汝取来,存汝芳华。”
“大王万万不可!若因妾身一己之故,使大王废驰朝政,穷尽天下,妾身纵是万死,亦难抵天下悠悠众口。”
看到姜纾骤然慌了神的可爱模样,高诚不由嘴角一扬,安慰说道:“嘁,孤与汝作笑呢,怎地当了真。孤可不愿汝,一如世人评之妲己、褒姒!不过,那井干楼,日后若有闲暇,必为汝作阁阙。吾夫妇二人,同死于此!”
姜纾蓦然愣住,抬首注视着高诚垂下的面庞,久久不语。
“内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夫妇二人的温情。
姜纾匆然正身,打理衣襟冠容。
高诚也肃身回阁,见是阎行,不由皱眉问道:“何事?”
阎行面色凝重,观望内颔首不语的的内臣侍妾。
高诚当即变了脸色,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