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走了。
带着身旁百余亲卫,纵马西去,直奔西河。
四百年来,不仅是汉室深入人心,连带着汉旧律亦深入人心。
纵观行变法者,皆无所善身。大汉若是变法,只怕较于战国诸国更难!
商鞅一朝强秦,夕为己法所杀!
商君故事!
刘协探手呓语,心中颇是感怀。
“王公……”
王允点了下头,算是承认此事,言道:“势与俗化,而礼与变俱,圣人之道也。老臣教授陛下韩非子、法经、商鞅书等,所图者亦为法变。不过,变法一事,宜缓不宜急。老臣年迈,自为陛下先驱,效商君故事。”
这回刘协倒是聪明的紧,当即听出司徒所言中的要点。
“王公欲行变法?”
王允不急不忙的继续道:“正所谓,律明则吏清,吏清则民治,民治则国盛。律令之重,国之大者。法家律令,虽有严苛,然乱世之中当行重典,方醒人心脾,慑其余胆。且韩非之语,重在变通。秦因变法而盛,赵因易服而强,吾大汉遭此劫难,亦乃旧律晦暗,不行变通,无以强基。”
“陛下,孝道治国,并非有误。然此为国运昌隆,安定长远之用。而乱世之争,国之重者,一如兵法所云,奇正相合。以律令治内为正,以阴诈谋外为奇,方百战不殆。”
刘协虽然聪慧好学,礼仪得体,但终究还是一名十一岁的孩子。
“这……还请王公赐教!”
“那么,陛下明白了吗?”
“吾大汉!”
“陛下,敢问汉楚之争,谁胜谁负?”
刘协一下子陷入迷茫之中,高祖此言可谓是大不孝之语。偏偏高祖并下后,又以孝道治国,颇有相驳。
高祖所言,子孙又怎会不知。
这根本不用想!
出自何处?
王允话音一落,刘协便愣神失色。
“……”
但王允却是摇了摇头,问道:“臣多有不敬,再问陛下。必欲烹乃翁,幸分吾一杯羹,出为何处?”
刘协不假思索的道,大汉传承数百年,孝道为国之大重,礼之典要。
“这……吾大汉以孝道治国,自是孝道为重!”
“老臣斗胆,敢问陛下,治国以何为重?”
王允眉头一展,不怕陛下不学习,就怕陛下习读诸册,却一无所问。
到学业,刘协看着眼前的韩非子,疑惑的问向王允。
“王公,吾大汉以儒道之国,而朕习读韩非子这般法家着作,是否有些不妥?”
“陛下身系大汉社稷之重,万民之望。三军之争,由公卿布筹庙堂,责大将临阵督导。陛下无需尽知,唯善用人尔。州郡政务,亦有牧守、诸吏处置。陛下承国之治,以孝道继之,待人以恩威,纳言以忠恳,赏罚以律明即可。如此,国朝必兴。”
见王允动气,刘协不禁暗自自责,抬礼致意。
“王公,朕受教了!”
到这,王允的口气已经算是非常严厉了。接着,又继续道:“陛下乃命之子,当放眼下,而非一军之争。老夫日渐年幼,能为陛下保驾护航的时日,已然不足。此期之间,若陛下才无所学,国朝何以为继,老夫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两军交战,乃临阵大将之务。陛下既有忧虑,又能如何,难不成君临阵前,御驾亲征?”
刘协嘴角一苦,言道:“王公,朝廷与赵逆数十万大军云集太行,战事成败关乎国运,朕又岂会心无所虑!”
王允带着一丝训诫的口气,躬礼劝言。
“陛下,老臣与诸公卿谋划得当,此次大战无需担忧。倒是陛下伤年幼,正当汲学之时,万不可分心他处。”
闻言,刘协张口抬手,哑口稍顿,短叹一声,默不作语。
王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颔首作答:“回陛下,战事尚持,无甚捷讯。”
随后,刘协挥手示意周围宦官、宫婢退下。这才兴致勃勃的向王允问道:“王公,前方战事如何了?可有捷报献阙?”
王允再躬一礼,落座右首。
“谢陛下!”
刘协急忙起身,虚扶一下,言道:“王公不必多礼!且安坐!”
王允俯身作揖,声洪音亮。
“臣允,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稍后,一名半百老者,华衣锦饰,翩然入内。
完,刘协整理衣襟,正身端坐案前,静候王允觐见。
刘协身形一转,面色张喜,言道:“快请司徒入阁。”
一名宦官快步入阁,伏身汇报。
“启禀陛下,王司徒求见!”
想到此处,满怀壮志的刘协,也不得不垂下龙首。
唉~自己缘何长大如此之慢!
长安成了周国的国都,洛阳成了楚国的国都,邺城成了赵国的国都。
大汉万里疆域,短短数年之间,分崩离析至此。下诸侯纷争,宵逆群起,据州割郡,肆虐县邑。
伫立在护栏之侧,手持一本韩非子,明亮的目光,俯瞰着整个晋阳城。
高耸入云的宫中楼宇之间,年近十一岁的大汉子刘协,已经褪去了浑身童稚。
也确实是个好地方!
晋阳,是个好地方!
疑惑归疑惑,赵云还是坚决的遵吕布将令,赶往晋阳。世子一走,帐下诸部也急需休整一番,恢复士气。
依大将军布略,道人赵军退去,自己要驰援晋阳。只是,晋阳方向,朝廷大军云集,有十余万众。赵军兵力虽不少,可仅是那连绵群山,便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