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军与孔融军并没有相持太久,因为东面兖州传来的消息,容不得臧洪在此僵持不下了。
两三日后,曹操率领的主力大军攻破陈留,消息自兖州士族传出,遍闻中原。张邈与其弟张超,携宗族老幼,退守雍丘。
残兵千余,将校全失。
小小的雍丘,成为了二人最后的生存之所。
但即便如此,曹军依旧不依不饶。主力大军由帐下亲族大将曹仁统帅,折回昌邑,望眼青州。而曹操本人,则是亲率万余众,将雍丘小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留城一失,也就说明曹军再无后顾之忧,大可安心攻略青州。如此局面,只靠青州这不足两万兵力,实在难为。最关键的是,张超与自己相交莫逆,见其危难而不能助,更是让臧洪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次日半晌,臧洪留三千人守东安平及左右二寨,余者倾出列阵,向孔融军邀战。
身在营内的孔融,望着赵军军势,也没见有什么特别,未必不可一战。
于是,冲着身旁两员大将咨询道:“子义、子和,可否胜之?”
太史慈端目直视,回道:“府君,大可出营一战。吾军众广,当有胜算。”
听完太史慈的意见,孔融又看向曹纯。自己身为天下名士,但也不是眼高手低之辈。对于臧洪看不顺眼,那只不过是私人恩怨罢了。
自己本就不知兵事,又何必妄自尊大。书读的不少,自然也知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之言。甚至连太史子义的话,都不能全信,因为他也跟自个一样,没怎么打过仗。
所以,到头来,孔融还是更加信任一点久经沙场的曹纯。
曹纯摇了下头,言道:“府君何必着急一阵,主公三日之内便夺取了陈留,区区雍丘可拦不住吾军锐士。吾等大可安坐营内,赵军兵少,必然不敢强攻。只待主公大军到来,臧洪之辈、青州之兵,顷刻足净!”
“子和,话虽如此。但任由赵兵耀武扬威于外,三军士气必然低落,于军不利。再者,这几日虽然没有邺城发派大军的消息,但平原郡内的赵兵已经南下。迁延时日,恐为贼所趁。”
孔融心里下有些想要尝试一番,毕竟是七尺男儿,心中怎会没有建功立业之心。
曹纯拧着眉头,孔融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别看现在中原局势对赵国不利,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赵军各部兵马未曾汇集一处的基础上。平原郡有赵兵万余人,若是过河南下,与臧洪汇合,其部便有近三万众。
这点兵力进攻或许不足,但防守戳戳有余。大兄的战略意图可是拿下整个大河以南,一旦被臧洪拖住,拖到赵军从并州战局抽身,那就难办了。
“也可,不过此战需由纯来指挥!”
曹纯眯起眼睛,颇是自信的与孔融说道。
孔融面色一喜,畅言道:“这是自然。本府便坐镇营内,为子和击鼓备酒,以壮军威。”
不论如何,这只军队的主帅是自己,曹纯打赢了仗,那自己铁定少不了用人有方,调度有寸之功。
曹纯点了下头,转身下了营楼,安排各军出营。
最先出营的乃是曹纯的本部部曲四百余众,皆是曹军精锐。四百余人出营后,当下列阵而进,逐渐为身后大军腾出空间。其次弓弩手出营,挂弦取矢,以备赵军趁机进攻。
之后,才是孔融军中各部兵马出营。
臧洪伫立在战车之上,盯着对面的孔融军一点点组成大阵,也不着急。
时不时才会询问身旁亲兵,问及叛军出动兵力的数量。亲兵尽有所达,不断地向臧洪提供信息。
约摸半个时辰后,曹纯终于整顿好大军,击鼓号令诸军前压。行进之中,军队的实力一览无余。不过进二百步,就有几座阵型开始松散,并且脱离了整个大军的阵线。
曹纯不得不再号令大军驻下,略整军阵,而后继续前进。
这一幕幕都印在臧洪的眼中,只是一眼便足以察觉到敌将对于调度大军的生疏。一如当年虎牢关前的自己,只能仰仗己方占据着优势兵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最终,两军相距不过里地,互为敌视。
时间,也来到了午时。
孔融军中,一军吏纵马而出,至赵军阵前百步,高呼数句。说的什么,臧洪并没有听清,但自会有人报于自己。
片刻后,前面一军吏便来到中军大纛所在,向臧洪汇报方才叛军所言。
无非就是说一些于己、于赵王不顺心的话,逞口舌之快。
臧洪并没有回应,历经虢亭一战,自己才知道在两军阵前,口舌之快没有任何作用。既不会让己军士气大增,也不会让敌军感到怯懦。
战场之上,唯有实力以及首级而已。
上至将帅,中至校吏,下至兵卒,皆是为了胜利以及战功!
既不回话,也不为之所动。
臧洪领着三军将士,保持阵型,却不主动进攻,让曹纯不禁犯了难。
自己手下兵丁的实力自己在清楚不过了,除了本部部曲外,余者想要保持阵型进攻,有不小的难度。说不定军令一下,这些没经历过大战的士兵,就一蜂窝的涌向赵军军阵了。
再者,自己第一次统帅万余人阵战,有些生疏。所以还是等赵军来攻,以逸待劳为妙。
两军就此僵持而下。
时间一点点掠过,青州的寒风不必西北的寒风差劲。在天寒地冻之间,久持之下,两军军阵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