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顶山东侧之道,朱儁知否?”
“必然知晓。此道宽敞,北抵要镇壶关,南接要塞壶口关,其焉能不知。”
“朱儁既知,必然会派斥候以察状况,保己军不为吾等所袭。但沿途而来,不见一汉军斥候,必是朱儁已经料到吾等目的。故而,又在壶关城外,虚张声势,以延吾等良机。”
辛毗眯起眼睛,坚信的说道。朱儁不简单,那王允更不简单。不论是张杨所部,还是朱儁所部,在王允的授权下,都不着急进攻,反而有拖延时间的意味。
最关键的是,赵国主力大军,已然悉数为此两部兵马牵制。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佐治的意思是王允和朱儁,已经看出田公之计?”
“或许吧,但可以肯定的是,朱儁大军主力肯定不在壶关县外,否则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辛毗肯定一言,让袁谭心下微微一凉,环视了周围山势,担心问道:“那依佐治看,朱儁会不会是已经设下埋伏,候着吾等到来?”
“此路往北而去,山高林密,愈加难行。却并非设伏的良佳之所。况且,朱儁既然不着急进攻,必然就是要拖延吾等。其用兵老道,于此关键时局,也不会轻易犯险。毗担心,朱儁径直退到泾县,使吾等左右分心啊!”
说完,辛毗不禁将目光望向东北。众所周知,这场大战从一开始的布局,直到现在,晋汉最精锐的一支兵马始终没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两万并州狼骑,或许还要带着数以万计的鲜卑骑兵。
这么多骑兵,如果突破了北面幽州的防线,足以将冀州搅个天翻地覆!
自己不知道田公是如何作想,其所规划,或可窥之。但是,王允之想,亦非不可测。田公冀州名士,谋略出众,怎会对晋汉强大的骑兵,视而不见?
也许田丰是真的对其视而不见。
袁谭大军继续北上之际,文丑率领的大军也进抵上艾,欲破之攻晋阳,与袁谭军相应。
镇守幽州的赵国镇北将军韩猛,亦是抽调兵将四万余众,发兵出居庸关攻上谷沮阳。又则部将刘备将兵万余,出五阮关,直入代郡。
幽州刺史李孚则坐镇蓟县,统筹四方,征募兵勇,置塞作防,以备胡骑。
幽州赵军一动,整个北方战场,也随之扩大数千里。
也许吕布、轲比能正等着韩猛的动静,其军主力一动,汉军与胡骑也相继而往。
身在高柳的吕布最先得到消息,当即亲帅并州狼骑,飞马南下代郡,欲先击刘备,而后复攻韩猛。鲜卑各部早就在弹汗山一带聚集,各族头领附于轲比能之下,聚控弦之士八万余,依草结营,广数十里。
弹汗山距离上谷沮阳有着不短的距离,等轲比能得到吕布传来消息,已是四五日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韩猛业已将兵拿下沮阳。
沮阳,作为晋汉虚控下的上谷郡治,莫说兵卒,连百姓都无一人。整个上谷的百姓,也都悉数迁入代郡。
上谷早在上一次大战过后,就成了两国之中的缓冲地带。赵国拥居庸塞,以蓟县为背,汉骑难破。而汉骑之锐,战马之广,又有鲜卑为仆,赵兵平常也不会主动出击,在这数百里之间,与兵力犹盛于己的汉胡骑兵交锋。
但现在不同,幽州的兵的主要目的,就是牵扯住汉胡骑兵的注意力,使其不能轻易南下。不然,这么多骑兵进入太原,主攻方面的大军未必能胜其。
轻易拿下沮阳,韩猛连城下寨,观略战局。
轲比能亦尽发弹汗之众,将兵向东。
上谷一时间也成为了整个北方战局中的另一主战场,相对而言,有主便有次。
赵军主力在上党,而上谷对于处在庙堂之高的人,就只是次要战场罢了。
而就在两国大军纷纷调动的同时,由大周征西将军、河西都督苏则率领的数万周军,突然出现在河东北面的西河郡。
第四军、第三军以及第六军主力,近五万兵马,兼渡孟门,直抵蔺县。
大军轻至,顿使局势万变。
三国之争,突然变成了周、赵二国不约而同的进攻晋汉。
五万大军势如破竹,蔺县、皋狼望风而降,苏则统领三军,来到西河郡治离石城下。而后,不过一日功夫,自河东而发的周瑜所部,亦领兵趣界休。
自此,张杨所部,彻底成为了汉庭的弃子,后路尽绝。
而且由于西河匈奴大军的退走,使得离石极为空虚,区区三千余卒,根本挡不住周军锐师的步伐。离石一失,整个并州雁门、太原二郡,狭长数百里的晋中平原,都将在周军的刀锋之下。
不只是汉庭,赵军也没想到周军这么快就发出大军夺取离石。毕竟,月余时间,从长安发兵到高奴,再渡孟门,简直神速。
恶心的是,还有一部周军居然直逼界休,如此一来,颜良与张杨的争夺,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使颜良攻张杨,为的就是打通通途,杀入界休,两路齐头并进,共取晋阳。
要说最心痛的莫过于端氏城内的张杨了,早就知道自己奉命取端氏,是九死一生之局。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那么快。
周军临界休城下,粮秣再无法输运,三万大军迟早饿死在此。
可王司徒究竟是在想什么?
难不成真要把自己和张燕埋在端氏这里?
为削军权,不惜搭上他王氏一支嫡系,还有其兄长?
心中有些不信,但眼前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