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而论战。
拜了沮授为师,礼道过后,潘芝便识趣的先行离去了。
他知道,沮授有很多要询问司马懿,自己在场只会显得尴尬。而司马懿不同,他只是一个孩子。
留下来的司马懿,仿佛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恭恭敬敬的坐在沮授对面。其每有所问,必有所答,皆尽实言。
洛阳之变的内幕一点点被沮授挖出来,其经过确实与自己和元皓所想无恙。王允抛出一个诱饵,引得周楚两国大战数月。再之后的事情就不多说了,那都已是往事。
但从确定这些事情的属实,也只不过是观略司马懿与潘芝的倾向而已。尤其是当得知二人数年里一直隐匿在冀州后,沮授方才满意的结束了这段问答。
灭族之仇,甚于国恨!
对司马懿和潘芝而言,亲自操刀的周王自然是最深恨的敌人,但背约弃盟的王允,也逃脱不了干系。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仲达,以汝观之,今日并州之局,何如?”
问完了详尽,沮授不由开始考校起司马懿,一开口就是极难的并州乱局。
“赵国兵强马壮,才智之士,善兵之将,车载斗量。更兼钱帛广袤,粮秣积山,此战必胜。”
司马懿舒展着眉头,两句话让沮授心中有些不舒坦。
这话听起来赞语连连,可实际上丁点用处没有。如果战争只是拼兵多将广,钱粮之多的话,未免太小觑天下人了。
“仲达,且实言!”
沮授凛起面色,以为司马懿初至不敢畅言,担心得罪于人,故而才只作称赞,不言弊端。
司马懿短叹一声,看向沮授,言道:“恩师,以懿观来,这便是实言。吾赵国钱粮、人力远胜于并州,又何必着急一时,给予王允机会!”
“嗯,所言不错。不过,仲达须知,君上之言既下,吾等自当竭尽全力。况且,眼下局势虽惑人心,可吾赵国仍据上风!”
“非也,懿以为眼下赵国已是劣势!”
司马懿注视着沮授的表情,见其面色间仍带笑意,便继续说道:“并州上党,地势利于守而不利于攻。如今赵兵十之六七皆在于此,余者三四,在幽州者三,在冀州者一,如此空虚前所未有。”
“哈哈,好!”
沮授颇是惊讶的叹了一声,也许司马懿身处局外,也许其天资奇纵,单是这份眼力,足以傲绝其辈。
“恩师不担心?”
司马懿疑惑的问了一句,若非是自己想通了局势,也不敢轻易冒头来见沮授。毕竟,若能以此建言,必下大功。
可现在沮授的表现,应该是已经察觉出来了。
沮授摇了下头,言道:“为师心中确实担心,可那又如何?正如仲达所言,冀州空虚,纵是从各地调兵,亦不足用。而已发各路兵马,不论成败,皆无法迅速回援。想来,此时吕布的铁骑已经越过了太行,直逼中山而来。”
“那冀州千里沃土,便任由汉骑劫掠?”
司马懿愈加疑惑,沮授和田丰的能力,自己从来不会怀疑,此二人既然能想到这一点,不可能没有反制手段。
“走吧,稍后随为师去见见田兄。为师是无计较,但田兄就不一定了。论起河北之首,元皓兄方持之啊!”
沮授很是轻松,丝毫没有受到这些不利因素的影响,反倒是对田丰充满了信心。
而司马懿也是精神一奋,田丰田元皓的大名,自己在冀州可是久闻了。
……
田府距离沮府并不远,很近。
司马懿随着沮授,乘车马不过一刻功夫,便来到了田府。
“小侄见过沮公!”
田懋躬身上前,迎接沮授。
“是伯英啊,仲达,此乃田公长子懋。”
沮授向身后的司马懿引见田懋,田懋也不由将目光看向沮公身后的一名小郎君。
“在下司马懿,字仲达,见过伯英兄!”
“仲达客气了。”
田懋相笑以对,坦臂言道:“沮公,仲达贤弟,家翁已在府内恭候久矣。”
“哈哈,倒是劳烦元皓兄相待了!”
此时此刻,沮授哪还不知道田丰一直在等着自己,也许就是为了与自己解惑。
三人入府,直抵田府客室。
一进去,正见田丰端坐在上。
“元皓兄,久等了!”
沮授大大咧咧的拱手一言,不等田丰说话,就寻了一案落座。身后两位小辈,却不能如此无礼,恭敬见礼后这才安坐。
田丰饶有兴致的看着陌生的司马懿,又看了言沮授,问道:“公与,不知这小郎君……”
“此乃授之劣徒,司马仲达!”
“司马仲达?”
田丰沉吟一声,目光转向其,猜测道:“原来是建公之子,幸哉幸哉。”
感慨一句后,田丰也不等司马懿回话,便与沮授说道:“公与,眼下并州之局,可是有所疑惑?”
“正解。先前授之大意,深陷局中,未能明势。不知此时方明,是否为时已晚?”
沮授看向田丰,田元皓神态自若,当是腹有良策,可心安矣。
果然,田丰点下头,说道:“尚不晚也。公与操劳军政要务,不得闲暇细思。哪似田某,日夜清闲,故而有良多时日揣摩战局。”
“怎地,元皓兄若自认清闲,大可向王上请职,也好替授分担一二啊!”
沮授嘴角一苦,两人职司不同。田丰任军师祭酒,一如周之郭嘉,时得清闲。而己任监军,亦似于周之参军,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