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上下一紧,征召的诸多士族私兵,悉数发往高邑,驰援文丑。
与此同时,信骑往来频繁,络绎不绝。
雁门关外,大战未起。而晋阳城外,已是硝烟滚滚。
话说赵国公子袁谭,引五万精锐将士,返道上党,经涅县进至箕城下。时日已不知过去多久,但与邺城通讯从未间断,虽时有间隔,可足以明局势。
进驻上艾,莫说辛毗,便是袁谭也不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以当时情况论处,朱儁不知所踪,对于本部兵马来说,最好的绝断便是封堵上艾,绝井陉道,以塞汉军。
若非己军猜测与国朝大相庭径,袁谭绝对不会轻易退兵。
搞什么嘛!
自己五万精锐,前逼上艾,反倒坏了大局。而今,不仅要返回上党,还要自涅县北上太原。这是在玩自己吗?
上艾汉军守卒众多,自己是没什么把握。可绝断井陉道的战略意义,也丝毫不差吧。现在自己不仅要翻山越岭,还要从箕城逼近晋阳。
说的好像箕城没有汉军似的!
不过,箕城好像确实没有汉军驻扎。
袁谭率领诸部,轻而易举的拿下箕城,北面的阳邑、榆次,皆无汉军驻守,似乎汉军腹地,比自己要想象的还要轻松。
数万赵军,兼以日程,昼夜不息,众在关键时刻,赶至晋阳城外。
赵军兵临城下,若说汉军不紧张,那几乎不可能。
因为北面大将军与赵军的交锋还未分出胜负,可眼下却又是数万赵军逼近都城,这种状况,试问谁又能轻而视之?
赵王袁绍不用多数,其袁氏乃四世三公,于中原威望甚重。
赵国,雄踞幽冀,眼下虽有曹操叛之,可任谁观来,皆不过疥癣之痒罢了。如今赵国大兵逼近都城,怎会不心生忧虑?
而晋阳城内,身在膏肓之间的王允,至始至终,都清清楚楚的关注着占据。
也许身在弥留之际,也许只是回光返照之间。
在赵军拿下箕城后,大司徒王允,也唤来自己信任的心腹幕僚,董昭。
“公仁”
躺在榻上,老司徒的身子骨,经过一个冬季后,日益渐下。
这种状况,使得朝野之间,皆是人心惶惶。
谁都清楚,大汉能够苟延至今,皆是司徒一人之能。若非司徒,早在离石相王之际,汉室也许就已经消逝了。
正是因为上一次的汉赵之争,司徒一手好棋,布局北方,大败如日中天的赵国,这才使得今日汉室能够以并州贫瘠之土,与幽冀膏腴之地,争的不分上下。
但现在,司徒公病重,情况急转而下。
董昭注视着已经卧榻不能起身的王司徒,不由眉头皱起,应了一声,关怀说道:“王公,昭在榻前。王公且慢言,注意贵安啊!”
“咳咳公仁啊,事到如今,老夫已是弥留之际。汝等知之,某又何尝不知乎?”
王允并没有董昭看起来那么脆弱,嘴角微扬,布满皱纹的面庞反而露出笑意。继续言道:“公仁,老夫自己身子的状况,比谁都清楚,莫要担忧。唉,可惜啊,国朝经黄巾之乱,董、高之乱,国贫民乏,致有今日天下群雄割据之祸。”
“老夫年老体衰,耗尽心力,方使周弃东出,专注巴蜀。楚弃中原,南忘江淮。唯独幽冀袁绍,北上无继,南下非机,唯有西进。操劳一番,废弃载年之功,破其所谋,取的今时二三载良机。”
“好在,老夫一番谋划,没有白费。今有取幽州全境之机,可为吾汉室延之。并州虽据四塞,然亦居于周赵之间,胡虏之侧,土地贫瘠,口户甚少,非良霸之基也。”
“而幽州不同,东虽苦寒,可联诸夷,取其精壮,充为陷阵。北有诸胡,仰之大意,结其之盟,可得精骑十万。西有雁门、五原、河套之地,尽是养马之所。若得幽州,沥心磨志,不出数载,便可将铁骑十余万,步卒十万,南下争雄。若布略得当,夺袁绍基业,未尝不可。”
“如此,结幽冀之地,登基于千秋亭,效光武之故事,大有可为啊!”
王允握着董昭的手臂,深情陌陌的说道,俨然就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感觉。
田丰道出心中言语,将众人的思绪从一道难题带入到了另一道难题上。
“王允奸猾狡诈,深通谋略。其若是击败韩猛将军后,必然南下回保晋阳。世子大军眼下即将进入太原郡,不出数日便能抵进晋阳城下。不过,晋阳口户众多,征募丁勇坚守的话……”
久久没得插话时机的许攸,当即借此空档,说道一句。
可惜,说的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田公话已经讲明到那个份上,谁若是再看不出王允分而击之的想法,那就真不配站在这大殿了。
“李傕、鞠义到了何处?”
田丰突然问道,惊了众人一下。
袁绍将目光转向许攸,这等机密军务,悉数由刺奸司传递。
许攸沉思了一下,言道:“回大王,现在的话,应当在南行唐一带。”
袁绍点了下头,看向田丰,言道:“元皓,如何?可有破局之策?”
“并无,亦不需要!老夫,已经察觉到蛛丝马迹了!”
田丰眼角渐渐眯了起来,面庞上的冷意,也毫不掩饰。
……
而同时,身在沮府中的司马懿,听着沮鹄打探的消息。
想了良久后,亦是慕然惊醒,摇头咂舌。
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李傕、鞠义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