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胜。
轲比能亲自带来了乌延以及难楼的首级,来到了广武城外的汉军大营。
而此时此刻,吕布已经护送着大汉天子刘协,回到了军营之中。
诺大的营垒,似乎有些拥挤.....
禁卫三千余人,刘氏宫室百余人,宫中宦官、婢女数百人,满朝文武数百人。这还不算,再加上那些官员的家眷,足足有一万余人。
怪不得晋阳丢的这么快!
那么多人逃出来,城内军卒还能有心思守城?
回到营内后,吕布的面色就一直没有好过,阴沉、森冷!
便是轲比能前来叙功的宴会,作为大将军的吕布,都没有现身。而其帐下一应诸将,自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营垒不足用,狼骑便脱离了大营,来到北面数里,重新驻扎。
简陋的中帐之内,只摆着几张桌案,聚集着狼骑中主要的将校。
吕布、赵云、魏续、曹性、宋宪、张辽以及夏侯兰,七人皆是部曲主副将,对案席坐。
而其余刘何、王贺、秦宜禄、高雅、李邹、赵庶几人,则是附立左右,于帐听事。
狼骑一应众将都不说话,吕布也不开口,帐内的气氛一点点凝肃,这种感觉让赵云心感不妙,可又不知道大将军此次面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大家还都是大汉朝的人,当着大汉的官。
可现在,天子行宴,没有一个去,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都说说吧,吾等怎么办?”
吕布暗叹一声,皱着眉头,看着帐内众人。
只是,问声过后,目光所过皆是垂首不敢语。
“大将军,到底生了何事?”
赵云看着众人的表现,感觉事情只怕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难不成,朝廷要在这大战未休之际,夺大将军兵权?
那些人没有这么蠢吧!
“砰!”
平常最是话少的曹性,突然猛拍了一下桌案,起身向吕布拱礼:“大将军!干脆反他老母的!效周王往事,清君侧!”
“曹性!闭嘴,坐下!”
宋宪当即冲着曹性叱喝一声,而后言道:“绣衣使无孔不入,莫要落下口实。”
“哼,现在还管个求的绣衣使!吾等一家老小,皆为鱼肉矣!不反,难不成缚手待难乎?更何况,他王氏能容得下吾等活着?”
魏续脾气更爆。
短短几句话,赵云便垂下了头,哀叹连连。
兵权之争,从来到大汉那一刻,见的太多太多了。
但是先前王司徒在,有其坐镇,纵是那些手握重权的大将,明知道朝廷是在从他们手中夺权,可依旧不敢反抗。因为,覆晋灭魏让所有人都知道王司徒没那么好惹。所有人都知道,王司徒下手的那一刻,他肯定有了十足的准备。
可是王司徒的手段从来都没有激烈过,要么用战争消耗掉军头的实力,要么春风化细雨,让彼等敢怒不敢言。
大汉也如此步履唯艰的走到眼前这一步。
放眼现在,军中剩下的军头,只有大将军和镇北将军郭蕴手中的并州兵了。而当年威风凛凛的上党兵、河内兵、黑山兵、并州边兵、白波兵都没了,只剩下北军、南军、第二军和第三军以及狼骑和雁门兵。
北军不多说,兵权都在王懋手中,王服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南军由王隗掌管,南下端氏,只怕凶多吉少。
第二军、第三军就是朱儁率领的大军,其部兵员有张扬的上党兵、郭太的白波兵、张燕的黑山兵、以及晋阳招募的新丁,大汉唯一一直老兵居多的精锐步卒。
而现在,要对他们狼骑下手了。
不可否认,眼下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大将军身旁只有这五六千骑,另外的一万精骑和最精锐的陷阵营,都在并州。
呵呵.....
这盘棋,似乎不仅仅在针对赵军了,连他们狼骑也算计在内了吗?
赵云突然感觉一阵无力!
吕布心中也是纠结万分,难以取舍。
清君侧?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如今自己帐下只有五六千骑,而其中赵云的态度还不明确。根据常年相交,子龙这个愚忠之人,只怕未必会随自己行事。
如此,再减去两千骑。
四千骑能做什么?
他们可不是刚来到雁门的时候,一番大战损折过半,狼骑的士气也好不到哪去。也许可以靠着自己的威望,带着他们去攻打天子行驾。
只是,北军和宫廷禁卫尚有万五千人左右,虽然士气也不高,可据营而守,绝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打破的。
而且,今日轲比能来了,或许天子身旁又多了十几万骑兵。
怎么打?
其次,随着晋阳一丢,军中将士妻小几乎全都落入赵军手中。军中将校军吏妻小,也都随着天子行驾,来到中军大营。
王氏做足了准备!
吕布扭头看向赵云,也不说话,想从其面色中得到一些讯息。
可惜,赵云似乎注意到了吕布的目光,微微颔首,凝视着桌案。
“唉”
吕布叹了一声,望向诸将,说道:“诸君,多谢了。明日随本将去朝觐天子吧!”
“姊夫,万万不可啊!”
魏续腾然起身,不甘心的看着吕布。这一去,就等于将自己等人的生死大权,交到了王懋手中啊。
吕布摇了摇头,无奈叹道:“不然呢,真要弃汝吾家小,诸位家室于不顾乎?如此,布何以酬诸君十数载,忠恳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