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偃师休息一夜,数千兵马向西直奔洛阳。
行至圉乡,便遇到一小黄门,前来传诏。
大军暂驻圉乡,明日再迁营广阳门外。南中郎将高诚,立即入宫觐见。
对于这一点,高诚并不意外,大军怎么可能进入洛阳。甚至,连城门都不能接近。
与傅燮、张任交代一下后,高诚便随着小黄门,一路快马,直奔中东门。
赶到中东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高大的城门附近,也只有寥寥几人,匆匆出入。
伴随着一声钟响,几十名守卫京畿的汉军将士,涌向城门,准备闭城。
两人赶的很是时候,小黄门二话不说,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了城门守军。那中年军官,拿着令牌看了两眼,又看向二人。
良久,这才放二人通行。
至始至终,高诚都未言一语。
外将,就是如此。
不论官职大小,到了洛阳,是虎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卧着。
就比如进城晚一点,城门守军真看你不爽,哪怕你拿出诏书都不顶用。即便是闹到皇帝面前,一样没用。诺大的洛阳城,守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一是一二是二,这些守军的战斗力早就被奢靡的洛阳城腐朽的不成样子了。那么最保险的方法便是闭城,城门一关。即便外面有着百万大军,亦只能望城兴叹。
当然,这些针对的只是外将。
长久呆在洛阳的官员,以及世家大族,谁没有点门道,大家都是老熟人嘛。
进入城内,街道旁的各家各户早已闭上大门。
坊间一队队守军,开始巡查各道。
高诚与小黄门二人,自然躲不过这些人的盘问。虽然皆无大碍,可这心里面总是有点不爽。
洛阳城不至于这么严吧,天色还没彻底黑呢。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北宫朱雀门,小黄门使守卫宫门的羽林郎,打开城门,二人得以入内。
穿过诸多宫殿,直到合欢殿前。
立于殿前,小黄门率先上前,唱和:“启禀陛下,南中郎将正在殿外待唤!”
“进来吧!”
殿中传出的声音不大,沙哑、失落...
“高将军,请入殿觐见!”
高诚点了下头,整顿身上衣甲,取下佩剑,交至殿外力士手中,这才上前推开殿门。
“末将高诚,参见陛下!”
一进殿中,高诚当即躬身行礼。
“子明来啦,无须多礼。”
得了刘宏话语,高诚这才正身望了前方一眼。
只见刘宏帝冕微斜,身上衣衫不整,手中举着酒樽,连饮不断。
“陛下,末将奉诏归来。不知出了何事?”
刘宏轻笑一声,醉眼朦胧,摇头说道:“出了何事?呵,天大的事!哈哈哈”
高诚眉头一皱,莫非最近洛阳城真的出事了?不然刘宏怎会如此样子,虽是大笑,其中却是参杂太多的悲伤、无奈...
“陛下!”
“是朕失礼了!”刘宏又是苦笑,又是饮酒,这才继续说道:“子明,汝说大汉这天下,还会有安宁日子吗?这世家,真的想要朕这座下之位吗?”
“嗯?”高诚一愣,不知所以,急忙说道:“陛下,若有世家行逆,陛下只需一诏,末将定替陛下诛尽天下世家!”
或许是高诚的话,让刘宏感到了一丝安慰。
刘宏,放下手中酒樽,定睛看了一眼高诚,说道:“子明,爱卿之忠心,朕深知。”
“如今,凉州诸羌反叛,以李文侯、北宫伯玉为主,拥兵十余万。金城郡已失,陇西郡亦无消息月余之久。汉阳郡也出现羌人游骑,怕是陇西已经失陷。”
“此外,今日晌午,朕之爱女,于宫中溺亡!”
说到最后一句,刘宏戾气横生,双目冰冷,十指紧握。
这么一说,高诚总算是知道为何今日洛阳,如此严禁了!
万年公主,也就是汉帝刘宏唯一的女儿,今年应该才四岁大吧?溺亡,呵,说了谁都不信。皇子、公主,皆是贵胄。即便是在宫中玩耍,身后亦是随着十几名内官、宫女。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让公主落水?
“陛下,还请节哀!龙体为重啊!”
一个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就这样没了。不管是因为朝堂重臣的争纷,还是宫讳之纷,都是一件让人感到悲哀的事情。
刘宏莫名笑了一下,说道:“子明,无需担忧,朕龙体尚安。万年公主一事,朕定将其硕鼠全部揪出来,不杀此等贼子,朕怒难休!”
“对,对,就用子明汝处置袁家家将的法子,叫什么?凌什么?”
“凌迟!”
“对,凌迟,就是凌迟。朕要刮那贼子三千刀,方解心头之恨!”
“陛下!”
面对歇底里斯的刘宏,高诚实在不知如何劝解,皱着眉头,却不知后话如何说道。
“哈哈哈哈!”
狂笑两声后,刘宏好像在幻想中,看到了那杀害爱女的恶徒,正被御厨一刀刀的削下身上肉。那一条条血肉,放在玉盘之中,当真是美妙绝伦。
那失去血肉的骨架,白色骨肌,带着丝丝血迹,堪比国之重宝!
良久...
这位父亲,方才从幻想中走出,望着空荡荡,只有两人的大殿,摇头不已,连连苦笑。
“子明,凉州羌乱,朕就交给爱卿了,可有良策?”
褪去心中灰影,刘宏知道,帝皇之家,多是此难,但凡国事为重。毕竟,一个公主,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