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东北方向。
一座座仓库伫立,百仓一营,计八十二营。
营垒周围,皆掘埑壕,独留营门四条通道,以保证军粮的运输。便是每座仓库四周,都被沟壕围绕,充作防火带。掘壕所得之土,悉数入磁员摺
各营前后左右,皆有五十步之距,夯筑主道,连同诸营。
最后,更是沟通各营埑壕,形成一道简单防线。近万驻军,各司其职,监察四方。
不仅只是如此,在这几十座营垒组成的大营外,更有军队封锁四周诸路,沿途设卡。但凡身份不明之人,皆被拒之十里开外。
然而,营垒越大,漏洞自然也就越多。
汉中军一边要抽调兵力协助周军攻打巴蜀,还要留出兵马以驻守各县邑、险隘,能够调来驻守粮仓的兵力委实不多。
由此,也导致了此仓内的状况,几乎完全暴露在巴蜀探子的眼中。
从春耕过后,三个月来,汉中几乎抽调了所有民夫,来建造这座庞大的粮仓。甚至,在前面数批运送粮秣至汉中的周国民夫,也留了下来共同营造。
如此,才在今日建成了这座足足八千余栋的仓库。而在大营的一侧,每天都有新的仓库建成,数不尽的粮草悉数入库。
这座粮仓在计划之中,是要足足容纳五百万石粮秣。
现在,才刚刚不过一半而已。为了保护粮食的安全,迷惑巴蜀暗探,有的粮仓内堆满了粮食,而有的则是空仓。
所有仓库,尽皆上锁,再加上沟壕环绕。巴蜀探子每天都能大概估计出进入仓内的粮草数量。可却无法打探出仓库的具体情况,也无法进一步实行放火的计划。
赵衢和周瑜所部,以及大批的民夫,历经两日,构筑了一座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大营。同时,民夫仍在继续建造营寨,以便后续大军的进驻。
今日。
赵衢与周瑜,来到了这座粮仓前。
从里到外逛了一圈,足足用了半日功夫。
不得不说,汉中军的军纪依旧很差。大营的守卫,见到自己等人,丝毫没有任何问查。基本上就是自己让做什么,他们立马就会做。
这种状况,放到大周军队里,铁定少不了三十军棍。
营内各处的守卫,也多有空缺,考虑到汉中兵力不足,这一点二人也没计较。
来到营内一座建立在高丘之上箭楼。
“公瑾,这掘壕之策,当真能防火势?五百万石粮食都要聚集在一起,若是无效,一把大火下去,那便是前功尽弃啊!”
赵衢还是有些担心粮仓的安全,十几万大军征蜀,最重要的就是粮秣。险关要隘,在粮草面前,什么都不是。
周瑜点了下头,言道:“此乃是大王所命,瑜亦曾在营内有所验证,确实可以阻挡火势的蔓延。不过,若是赶上大风,星火余烬四散,肯定还是会波及到其他仓库。”
赵衢抬目环视了粮仓四周地势,北面不远便是南山南麓,东面一片平原,西面基本上也是无甚遮挡之物。
“冬季北风凛冽,西风萧萧,风势不会小了。缘何不分散开来囤积,尤其是南山南麓之中,谷壑颇多,甚是隐蔽。”
“山麓之间,谷壑虽安,却无法掘壕设防。愈是深山老林,守卫便越难发现巴蜀探子。反倒是现在,无数双眼睛看着这里,可他们却进不来!”
周瑜回头望了营外,嗤之一笑。
“罢了罢了,待到右将军至,再向其禀报,必须得留下一支兵马看守粮仓。这些汉中兵,实在是太大意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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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关中霖雨抵达。
覆盖了几乎大半个关中,许多地方的粮秣辎重运输,都停了下来。
而身在褒斜谷的民夫,赶着粮车,身披蓑笠,冒着小雨,加快了速度朝着下一个补给营赶去。
徐荣亲率的主力大军,仍在继续前进。他们的头顶上,可没有那滴落不断的雨珠。
南山西部大山之中,一路快马奔驰而回的护氐军军将杨驹,也赶回了凉州冀城南面的西县。
迁出来的氐人,多数集中在西县、上邽两地,口数十一万。
比起两年前,无疑又多了不少氐人部落,走出深山向大周归附。
大周护氐中郎将杨腾,躺在病榻上,正轻微的呼吸着,眼眸微闭,思忖着诸多之事,等待着心爱之子。
“砰!”
“阿翁!”
屋内匆促而开,杨驹披挂着浸透的甲衣,来到杨腾榻前。
杨腾歪着头,看向来人,见是自己儿子,不由心中一喜,眼睛都笑了起来,言道:“驹儿,在长安如何?”
“阿翁,孩儿好的很呢,王上甚是照顾。”
杨驹鼻头一酸,看着不过一载有余未曾谋面的父亲,不禁流露出伤感之色。
远在长安,可自己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尤其是那次朝会后,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大周护氐军军将。
比阿翁的家书还要快一步!
旧创复发,累疾在榻。
“阿翁,过两日孩儿就要率吾护氐军去汉中了。骤时,孩儿必杀刘焉,一雪前耻!”
杨驹紧紧握住父亲粗糙的左右,杀气腾腾的说道。
杨腾并没有杨驹想象的心情激动,反而摇摇头,说道:“驹儿,为父老了,这一倒,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汝要学会自己来做出判断了。王上乃英明之主,不介意吾等氐人,广纳入怀,氐人上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