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郡治吴县,暂时成为了讨虏将军府的驻地,自然也成为了孙氏势力的中心。
县衙之内。
孙策帐下的诸多文武大要,多聚集于此。
年岁刚刚二十岁的孙策,一身劲装束身,端坐案首,显得煞是英武不凡!
而其左右,吴景、孙贲、张昭、张纮等人,面色欣异的注视着上座的这位少年郎,天下其才莫出其右啊!
“张师,这是刚刚传来的信报,下一步如何行事,策甚是迷惑,还望张师指点迷津。”
孙策对于张昭,甚是恭敬,以师礼相待。手中捏着的信封,也是起身交予亲卫陈武,由其代交。
张昭眉头跳动了一下,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陈武手中的信封。
刘繇已是大势皆去,江左最富饶的丹阳、吴郡二郡,皆纳入将军府之下。下一步,或是进击会稽,或是休养生息、整兵缮甲、精练水军、大造战船,不出三载,必能虎步大江两岸。
一场曲阿之袭,让遮在将军府目前的乌云,尽数击溃,又怎突生难择?
接过陈武递来的信封,张昭打开细细观阅。
纸张不小,却有两张。
所言之事,亦无紧要。
然,
笔墨之间,天下皆在其中。
看完后,张昭将书信,给了身侧的张纮,自己则陷入深思。
张纮观阅完毕,亦是依次交传观阅。
这一幕幕看的对面的诸将校,心急如焚。因为二张皆陷入了沉默,让人总感觉有些不妙。
“子纲兄,怎么看?”
张昭问向张纮,书信之中确实没有写些什么,但这隐晦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张纮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反问向张昭:“子布,汝以为江左所重,在于何地?”
“江左倚长江天险,附有口众百万,良田广袤,江河之便,商贾之利,实乃称霸之基。然仅靠区区长江,不足守也。大江东去,江左居下,荆州居中,益州居上。荆州,乃江左之最重。不得荆州,江左不得安宁!”
张昭皱着眉头,心中约莫猜到了张纮所想。
书信来自于兖州牧曹操,信中所讲不过是袁绍已破吕布大军,迎晋阳公诣邺。周国、荆州牧刘表、汉中王张鲁,皆聚集大军、粮秣,将伐巴蜀。中原,楚国主力大军一在齐国下邳,一出虎牢进抵陈留。
而后,又讲些汉室不幸,忠君大义等等.....
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主公背弃楚王,趁此之机,共击袁术。
恐怕,袁绍之盛,已经超过了曹使君的预期。
张纮摇摇头,言道:“子布,吾以为江左之最,在于江右。庐江、九江、广陵,与吾之地不过一江之隔。楚之水师,虽不善战,然甲船之众,已比荆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孙策眼眸一亮,拍案喝彩:“甚合吾意!张师,惠瞿那五万大军,威胁太大了。策每每昏睡之际,旦想到惠君渡江,不得安眠。”
孙策一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不仅仅是孙策,这室内众人,无人不是如此之想。
扬州水军刚刚归顺,想要指望他们挡住惠瞿,难!更何况,眼下水军尚在娄县,丹徒只有自己帐下区区数百将士看着。
楚国水军想要进入江左,轻而易举!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也!”
张昭骤然大笑,本以为张子纲意在荆州,不成想倒是自己猜错了。
“当初主公打下舒县,楚王非但不重其诺,以主公为九江太守。反而使刘勋任之,莫说主公,便是吾等每每忆起,无不愤慨!一国之君,失信于臣下,亦必失信于万民,更失信于天下,不足成事。”
张昭眉须尽张,对着袁术以前的一件糗事严加批词。没办法,似乎也只能以楚王失信,来激起众人的同心协力了。
对于室内众人来说,这句话丁点用处都没有。因为大多都是孙氏心腹,便是来投不久的陈端、程秉等人,也皆是慕孙伯符之名前来效力。
他们都是江右士族子弟,若是想投楚王,凭借家世完全不成问题。可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更加值得去投资的孙策。
“不错,正所谓人无信而不立。楚王失信于天下,必为天下所不齿。今日将军据之江左,谁步三军七万余众,倚仗天险,楚兵何惧之有!”
秦松,秦文表,江右广陵人士。
不同于张昭,秦文表一番话,显然对于那些武将的刺激性更大。
“少将军,文表所言甚是。当年讨董之战,若非楚王蓄谋,持兵不进,吾等又岂会惨败。后又威胁逼迫,先主不得已而仰之,为其驱使。末将每想起,悲愤难平!”
“末将等,敢情少将军,举兵北上!”
程普话语一毕,韩当、黄盖、孙贲等人皆是起身应之。
孙策却慕然愣了神,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由握紧拳头,凝声叹道:“策,何时方能报父之血仇!”
室内突然静下,程普等人也黯然垂首。
荆州刘表、黄祖!
“罢了罢了,不提此事了。张师,楚国地广人多,钱粮满仓,纵是与曹使君联手,也未必能破之吧?”
孙策甩了下头,心中知晓现在还不是报父仇的时候。此时,更应该考虑如何壮大自己的势力。与袁术决裂,从攻入吴县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在思考了。
袁术是什么为人,自己很清楚。
惠瞿为其所命扬州刺史,势必会寻找名头,率军进入江左。比如,扬州州治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