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柄长斧来到了杨驹的面前。
年纪轻轻的杨驹,何时曾见过这等贵重之物,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当即屈身请罪:“将军,斧钺乃王上亲赐,末将岂敢僭之,还请将军收回。”
“不必,区区一死物尔。若能奋吾将之勇,振吾士之气,才有其用。反之,明珠暗藏,空无一用!”
徐荣说完,持斧甲士,当即将手中锋锐的长斧,交到杨驹手前。
杨驹咬着牙,狠狠的喘息两气,一把接过,大喝道:“不下巴蜀,驹死于此斧之下!”
说完,杨驹直退回列中,持斧而立。
傅燮看了一言回到列中的杨驹,带着疑惑,问向徐荣:“将军,大军走阴平道,恐粮草难支。”
“粮草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某与曜卿商议后,决定分兵进军。先以护氐军一部人马前进,打通各途道。而后第二军带足军粮,补为护氐军后援即可。”
“这”
傅燮有些不痛快,他第二军什么时候干过这事,给别的军当后援?
他们可是第二军啊!
“怎么?南容有何疑惑?”
徐荣反问了傅燮一句,顿时让傅燮有些无奈,懊恼的叹了声气,拱手应道:“诺,末将遵命!”
“嗯,这就好!”
看着垂头丧气回到列中的傅燮,徐荣心中暗自笑了一下。
而后继续言道:“进兵阴平,所需粮秣甚多,这一点民夫那边抽调一部人马,专司输送粮秣,能帮助汝二人一点是一点。”
“诺!”
仓曹令武周,拱礼应之。
“诸位,可还有甚疑惑,尽可言来。”
“将军,末将有一惑。吾等各部兵马,既走阴平,又走米仓入川。那何不如直接攻打成都,成都一下,葭萌自降矣。何必多此一举,攻打涪县?”
賨人首领朴胡,疑惑的问了一句。
徐荣笑了一下,言道:“朴首领所言甚是。不过,本将担心赵韪与刘璋,于吾等大军压境之下,握手言和。骤时,孤军在内,粮秣不济,恐有闪失啊。”
“将军明略,胡考虑不周,妄语也。”
“朴首领不必如此,今日军议,皆为吾国朝要事。三人行,必有吾师。诸位心中有何所想,皆可言语,查缺补漏。”
“将军英明!”
诸将附和一声,而后各有所言。
不过,彼等之言,多为琐事,早已在诸参佐的考究之后。
大略议完,剩下的便是行军所要。
这一方面,徐荣可谓是虚心请教杨驹以及朴胡,对于大巴山以及米仓山的地形、时气,都有问及。
其余诸将,也在认真的听着杨驹和朴胡的介绍,以便传于诸军吏将士。
最终,定下出兵日期为三日后。
随后,诸将皆散。
大将赵衢、周瑜,连夜而走,往米仓道北口军营去。
当夜,徐荣、袁涣又与诸曹、诸参商议了一夜,定下各个运粮部队的负责部曲。同时,粮道的维护,以及出发时间,悉数作成公文,连夜下发至南郑城外的诸多民夫部曲。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次日一早,城外粮仓早已准备就绪的民夫队伍,再度出发,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阳平关、米仓山北口、白水关。
三处出兵要地,早已囤积了不少的粮秣。不过,大军一动,那几十万石粮食真的算不上什么。
而且,阳平关以及米仓山北口的民夫队伍,还要先一步军队进入山道,寻找囤粮要点,积蓄粮秣,以供应后续大军补充。
他们会一直走到所携带的粮草耗尽,然后靠着沿途设置的粮站,进行补给以返回出发地。而身后的运粮队,会将他们所耗的粮草再度补充齐备。状况允许的话,还可以在粮站中多储备些粮秣。
白水关则不一样。
白水关粮仓建立在此关与身后的阳平关之间,狭窄的地形导致粮仓只能沿道路铺设,连绵三十余里。
即便如此,也最多囤积几十万石粮食。后续所需,皆需要自南郑粮仓源源不断的补充。
快骑只用了两日功夫,就抵达阳平关及米仓山北口。
在军队出发之前,两处各有三四万民夫,携带大量粮秣,配备兵刃弓矢,进入茫茫大山之中。
队伍中的氐人、賨人,引以道路,每行二十里,便会留下一批粮草和一曲民夫,负责建立、保护粮站。
山中多的是野民部落,他们不归属任何势力,只是在这隔绝战乱的大山中过着自己的狩猎生活。
与世隔绝,但不代表他们会对送上门的肥肉大开善心。
粮食,放到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紧缺物资。
尤其是那些山民和夷狄部落,粮食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这其中,尤数阴平氐羌,危害最大。
阴平氐王雷定,年轻气盛,更负勇略。于两载间,已是合并七部氐落。今时今日,手握氐兵万余众,又与阴平诸羌互为勾结。
而这阴平氐王雷定,也就是杨驹的仇敌。
当年杨腾兵马,便是为阴平雷部所败,损失惨重。
周军大败河首宋建后,杨腾招各部氐人归顺大周。兴平、河池、武都诸氐皆投靠大周,唯独阴平氐不为所动。
一曲民夫,据之险要,树立营垒。
第三日。
徐荣于南郑城外筑台,誓师进军。
十余万大军,各执旗鼓,塞道而行。
甲戈相接,羽帜相连,部曲相及,不绝于目。
张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