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阵阵箭雨,虽射翻敌军不少人,可依旧无法阻拦那数之不尽的敌人靠近营墙外的壕沟。
原本在中原作为防守利器的壕沟,此刻在氐人面前,却如同笑话一般。
长木一搭,氐人飞悬而过,纷纷来到寨墙下。
那不过一丈半高的营墙,反倒是成为了氐人难以逾越的天埑。
雷定在进攻之前,可没有准备什么攻城器械,甚是连木梯都只备了二三十架而已。唯独撞木,倒是不少。
几个人齐力抱着,开始朝着寨墙撞去。
营门处,也有两根撞木,一左一右,交替撞击。
只是,寨墙又岂是那么好破?
两排寨木之间,可是塞满了一袋袋砂石土砾,算不上非常坚固,但也绝不是区区几人合抱的撞木能够轻易摧毁的。
而寨门后面,一名名民夫,也在不断的扛着沙袋,朝着营门后面堆积。只要堆到一人高,敌人的撞木,压根就撞不开寨门。
寨墙上的兵卒也没闲着,深处山林,最不缺的就是石块和木头。周人自上而下,不断地朝着下方扔着重物,使得氐人损失惨重。
氐人只有少数的精锐部队手中,才会有制作的藤牌,可以抵挡上面丢下的石块等物。更多的人,莫说盾牌了,连件衣服都残破不堪。
当然,氐人并没有就此放弃反抗。
其中的猎手,手持猎弓,也在朝着寨墙上的周人射出一支支箭矢。二十多架木梯,也供使氐兵攀城。更有氐人,以绳索为器,悬墙而上。
只可惜,徒做无用之功。
面对周人的戈矛,借索攀城的氐兵,吊在半空中,根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躲来躲去,终为周人所杀。二十多架木梯,也无法对营寨上的守军,造成很大的威胁。
看着撞寨墙的部下,久久无功,雷定也终于坐不下去了。
周人烽火已经点燃了快两刻钟了,想必他们的援军也即将赶到。再僵持下去,自己除了损失惨重外,什么也得不到。
“退兵!”
军令一下,苦熬良久的氐兵,纷纷退去。
一场夜袭战,持续了不到三刻钟,就此结束。
雷定丢了数百具尸体后,无功而返。
而守卫粮站的周人,也在此战中伤亡了近百人。
直到天亮,陡壁上的烽火早早逝去,营内的民夫部曲,也没见到任何援军。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出城割取敌人首级的民夫,个个面带喜色。每一颗首级,都是战功啊!
依大周制,民爵只有十四级,比军爵等都少了六级。甚至,他们这些没有什么背景,又无豪富的黔首,最多只能得到第五级爵。
可哪怕是第一级的平民爵,也能每月领取些许钱粮,直至终老。
算下来,一年所领钱粮,都赶得上一岁所收了。
而营寨足有五六百级,平均下来就是两颗脑袋,足以得到第二级的士民爵了。
上下欣舞之际,没人会希望援军这个时候跑过来分功劳。
割完地上的敌首后,一名名民夫从寨内搬出梯子,开始将那些悬挂在寨墙外面的敌人脑袋割下来。
至于尸体,按照司马所言,就挂在寨上,震慑敌军。
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再来进犯!
割取首级,掩埋死尸,清理战场.....
当粮站彻底恢复昨日般的宁静后,关门闭营,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寨墙上悬挂的一具具尸体,以及地面上浸着的血迹,告诉着别人这里曾经是一处战场。
援军,在军司马的预想中,根本不可能有。
那陡壁上的烽火,只不过是自己突发奇想设立的,为的就是在有敌人来犯的情况下,吓唬对面。毕竟,周围山高林密,莫说他们周人了,只怕常年生活在此的山民羌落,都不敢保证能把周围所有的地方都搜索一遍。
但军司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有一支援军来了。
人数不多,只有四百余人,一曲之兵。
天色刚刚亮起,军司马便打开寨门,迎援军入寨。
“职下见过军候。”
作为民夫曲的曲长,自然要比正规军的曲长要低一级。因为,他是军司马,对方却是军候。
军候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言寨内的状况,于是询问道:“我手下斥候,前夜发现烽火,尔等所遇之敌,有多少人?”
“夜色太暗,不过起码应该在三千人以上。前夜一战,吾等足足斩首五百七十八级。”
军司马言道,目光也逐渐凛冽起来。
因为,他发现对方似乎并非汉人,看起来与前夜所杀之敌更加相似,不由心中警惕。
正想要示意手下戒备之际,又闻那军候说道:“三千人吗?可知晓敌人往何处退去?”
“西面。”
“好!来人,速速回报杨军将,其余人随我立即追寻!”
“诺!”
随后,军候又冲着军司马言道:“斩首之功,可待杨军将主力抵达后,报于军务队。彼等回报长安,自有定功。另外,敌军可能还会杀回来,小心行事!”
“诺!”
带着疑惑,军司马有些搞不清了。
这些人究竟是不是汉人?
不过,在军候匆匆领军西进后,军司马也将心中的疑惑扔到一旁。
管他呢,自己只要保住粮站不失,就是功劳一件。日后,说不定能籍此进入正规军,当个屯将、队率呢。
到了傍晚时分,杨驹率护氐军主力,来到了这处粮站在,倚寨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