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还在想陆炳在搞什么,但是邵延却可以想象到事情可能出现了什么麻烦,问道:“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指挥使要找你,而不是我呢?我到这里,陆大人不应该不知道。”
“邵千户不是本地人,应该还听不懂此地的方言。而脚夫绝大多数都不会说官话,我想这也是陆大人没有找您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在邵延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理由。码头上来自各地的商人多不胜数,脚夫如果不会说一点官话或者各地方言,就很难找到工作,虽然有当地的工头之类的人在,但是还是很难,至少很难赚到更多的钱。
不过邵延看出了对方可能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多问。“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南城卫所千户,何灿。”
何灿?他不是被人架空了吗?陆炳难道不知道?可能吗?
赵文华刚才自持身份,一直没有说话,但是看他们始终没有说到重点,终于忍不住说道:“怎么只问些没有用的。你刚才说在审问这些人,有没有问出什么?”
何灿说道:“锦衣卫想知道的,哪有问不出来的?这些人都是落云阁掌柜黄锡文雇来的,只是据他们所说刚开始他们并不知情,是给倭寇搬运东西。”
徐阶不禁问道:“这个黄掌柜的又是何许人?”
赵文华此时却是眼睛发亮,说道:“这是陆家的产业,在本地经营着盐业。想必是倭寇缺盐,海盐出来的又比较慢,所以才有了这次的交易。”
张经看到赵文华的眼神,开始犯难起来。扳倒陆炳还士大夫们一个安全,不被监视的环境,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陆炳固然受宠,但是没有那个皇上会容忍自己最亲近的人去和自己的敌人有往来。只不过看赵文华这样子很有可能要将此事报告给严嵩。这件事如果给严嵩知道了,不管他会不会上报给皇上,这锦衣卫都会被严嵩给牢牢的控制在手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经下意识的看向徐阶,却发现这老家伙也是双眼放光,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邵延在三个人中间说道:“你既然问出来,为何不去抓人?等着那个人跑掉吗?”
何灿笑道:“跑?怎么可能?在昨夜事发时,他就已经被抓住了。现在正在由指挥使在诏狱里亲自审问呢。我过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印证一些细节罢了。”
一个锦衣卫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对邵延说道:“邵千户,陆指挥使有请。”
邵延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小旗,问道:“指挥使有什么事吗?”
“指挥使没有说,只是请您立刻到南城的卫所一趟有要事相商。”
邵延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前面带路。”
赵文华看到锦衣卫们要走,连忙说道:“等一下,我也要去。既然这件与陆炳陆大人有关,那就容不得他一个人来处理。也免得以后落人话柄。”
何灿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是邵延这个时候说道:“带上所有人一起走。”
既没有说不让赵文华跟着,也没有拒绝。虽然同为千户,但是人家还有一个代指挥使的头衔,所以何灿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是将所有抓回来的脚夫全部提出来,一起带走。
徐阶看着人群,对张经说道:“陆炳要保下来,这样锦衣卫就会欠你一个大人情,有利于你以后做事。”说着跟着人群匆匆的离开了。
张经本来想的是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搞掉陆炳,但是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严嵩得到锦衣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保住锦衣卫就要陆炳在,只要陆炳不出事,锦衣卫就能平安无事。只是真的有人会相信陆炳与此事无关吗?想保他,谈何容易啊。
邵延看了看臆想未来的赵文华,又看看胸有成竹的徐阶,再看看冥思苦想的张经,凑到何灿身边轻声问道:“指挥使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是毁了自己吗?你看他们三个,每一个都不怀好意。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关起门来处理吗?毕竟是自家的事,即便以后被人知道了,也是无关紧要。”
何灿叹口气说道:“大人当时也有此顾虑,只是陆家的各个商号不仅仅是和倭寇勾结,更是与鞑靼有些联系。不能耽搁下去了。”
邵延吃惊的问道:“鞑靼?怎么回事?陆家与鞑靼还有联系?”
“目前只是发现陆家的商号与经常和鞑靼做生意走私的商人提供货物,有没有直接联系还不清楚。但是仅凭这一点已经很足够了。”
邵延深吸一口气,叹道:“原来如此。如果此时将事情压下来反而更加不利。倒不如公开一些好让人们知道陆大人与此事无关,仅仅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动罢了。”
何灿也是叹口气,说道:“这些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大人坑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邵延突然问道:“在牢里有个问题还没有问你,指挥使刚回来,不可能把事情这么快的查到,更不可能察觉到北边的事。所以这些事应该是你告诉大人的吧?你在想什么?”
何灿看了他一眼,笑道:“皇上和指挥使提携你做代指挥使,果然是有道理的,眼光还很准。我一个千户被人架空了,只能打理南镇抚司的事,根本无法对北镇抚司下达命令,现在我这么做一来是担心大人出事,使得整个锦衣卫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二来也是为了我自己。只要这件事成了,整个卫所,甚至整个江浙地区都将唯我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