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包兄与四行当的那几位多少都有些交情。”
铁怅微笑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但包兄却知道得很清楚。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铁某希望包兄能给铁某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那样应该就足以让铁某人闭上这张嘴了。”
“......在你们没来之前,四行当、老裴与我们才是这条街上的主人。”
包厨子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也轻轻动了动:“于情于理,洒家都和四行当要更加亲密一些,犯不着为你这个外人做事。至于让你闭上嘴......”
他缓缓地将两柄菜刀从背后拔了出来,微笑道:“有梅天理在那里,洒家虽然不敢伤了你的性命,但割了你的舌头却还不是难事。”
铁怅看了他半晌,终于苦笑道:“原来是您在威胁我。”
包厨子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中渐渐泛起了杀意:“这还是铁大人做了榜样。”
铁怅退了一步,忽然叹息道:“遗憾的是,铁某人从来不吃这一套。”
轰!
一声巨响骤然响了起来,那声音显然来自于后厨的方向。包厨子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顿时涌起了极大的不安感。他立刻握着手中两柄菜刀想要冲向后厨,只是下一秒,第二声巨响却立刻响了起来!
砖石横飞,尘埃弥漫,一道魁梧到令人恐惧的身影撞碎了后厨与厅堂之间的墙壁,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包厨子的眼前——他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娇小的人影,冰冷暴戾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包厨子,像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蔺一笑将手中的柳红妆举到了包厨子眼前,咧了咧嘴笑道:“你的门太小,我进不来,只能换一条路了。”
“蔺二!.......”
包厨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狰狞,他死死地盯着被蔺一笑提在手中、满脸惊恐的柳红妆,望着铁怅嘶声道:“姓铁的,放开我女儿!祸不及家人,堂堂的街吏与天王老子居然拿个少女来做要挟,你们这么做,也配被称之为英雄好汉!?”
“——你知道吗,小师姐死了。”
铁怅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烟斗:“曾五也死了。”
包厨子的面庞微微抽了抽,按捺着怒意勉强地道:“夏姑娘之死洒家也有所耳闻,遗憾至极,不过听闻铁大人已经为她报了仇了,不是吗?至于曾五小兄弟,那孩子曾经也来洒家这里吃过面,洒家听闻之后也非常惋惜——但做出这一切的是四行当,与洒家又有何干?”
“我不是这个意思。”
铁怅蹲下了身子,像是蹲在屋檐下的关西老汉一般,咂吧着烟嘴叹息道:“其实我和曾五也不算太熟,但他毕竟和我一起喝过酒,我这个做大哥的再怎么说也要为他报仇才是。”
包厨子咬着牙,没有说话。
“然后小师姐死了,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事情。”
他吐出了一口青烟,看着包厨子苦笑道:“以前小师姐会劝我们凡事留一线,做事不要太过狠辣不留后路。她是我们的樊笼,如果不是小师姐,我们几个或许根本算不得真正的人,只是真如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一只饥饿的獒犬、一头疯狂的黑熊、一条冷血的白蛇而已。”
“师爷佛爷和梅老头赋予了我们獠牙,而小师姐赋予了我们人性。”
然后他站起了身子,看着包厨子微笑着摊开了双手。
“可是她走了,连半句话都没给我们留下。”
“所以现在,我们很自由——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