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簧声渐渐作响,那是八牛弩即将发射的声音,十六年前老生便听到过。
于是老生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他当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胜券在握,真正胜券在握的人也绝不会像他刚才那般说出一大通话语来为自己壮胆——他在脑海之中想了很多,他不断地思考着这座八牛弩到底还能不能正常运作,思考着蔺一笑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在寻找着能够将自己一箭毙命的机会。
而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蔺一笑身边的这座八牛弩。
只要他能够确定这座八牛弩到底是否能够正常运作,那么一切问题便会立刻得到解答。
“......哼,老朽几乎被你们的虚张声势骗了过去。”
老生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蕴含着无限的恶意:“若是这八牛弩真能正常运作,你们又岂会在这里与老朽多费口舌?只怕早已是一箭穿了老朽的胸膛才是!”
“——阁下所言极是,只不过彼此彼此。”
倒在地上的铁怅忽然声音微弱地开口了,他闭着眼睛,轻声道:“若是阁下真能笃定我们这八牛弩早已失去了作用,那又为何不赶紧向前走个两步?——小词毕竟没有真正地使用过八牛弩,三丈开外虽然不至于射偏,但却有可能只射中阁下的腹部或者半边身子,届时阁下要受的活罪铁某人实在是连想都不敢想;只要阁下再向前走个两步,我相信莫要说是小词儿,就算是第一次见到八牛弩的蔺二亲自操刀,也能保证这八牛弩的弩矢准确至极地直接打爆阁下的脑子。”
他努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在瓢泼大雨之中看着老生,忽然轻轻地咧了咧嘴。
“说起来,吃酒斋的后院是师爷与佛爷设下的禁地——这倒是奇了,您能不能替我想一想,为什么吃酒斋这小小的后院,会成为那两位的禁地呢?”
老生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