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其余的六只鬼,都已经跑了。”
忽然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骤然自几人的身后响起,就连沉稳如齐不周和包厨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四人齐齐回头,却见得一个黑色的矮小身影就这么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高墙之上,以齐不周和包厨子两人的实力,竟是也未能发觉他到底是何时来到的这里!
“崂山七鬼只不过是一群为求名利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而已,让他们有福同享尚可,但若是想让他们有难同当嘛......”那黑影说到这里,微微地顿了顿,旋即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怪笑,“那只怕比大当家开窍还要难,乃是断无可能之事。”
卓越面色一变,握着剑柄厉喝道:“想来,阁下便是小板了吧?”
“小板?”
那身影缓缓地蹲在了高墙上,低着头看着几人冷笑道:“你们在找小板?”
卓越微微一愣:“你不是小板?”
“卓公子莫要说笑,这位怎么可能是小板?”
出乎卓越的意料,这人出现的一刹那,包厨子的脸色却是骤然大变,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惊怖之色。他一步踏上前去,向着墙上那影子拱手强笑道:“久违了,四先生,想不到今夜的骚动竟是连阁下也给惊了出来,看来四行当大限之时已是近在咫尺了啊。”
高墙上身材矮小的四先生身着黑色夜行衣,面孔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却令得卓越越听越迷惑——莫要说男女老少,就连他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卓越也分辨不出来。这四先生的每一句话都会变个腔调,并且每一种声音之中毫无半点矫揉造作之态,似乎这人有千百种声音、有千百副面孔一般!
“嘿嘿,四行当不够聪明,但包先生却是个聪明人。”
四先生蹲在高墙之上,嘿嘿怪笑道:“若非包先生站对了队伍,只怕现在,包先生和柳姑娘的尸体也在文某人的背后放着了。”
包厨子的面孔微微抽了抽,他一手按着面色登时大恼的柳红妆,单手拱手道:“四先生不知是何时回到的八街之中?听闻铁大人令四先生前去追踪白蛇阁下的下落,不知四先生眼下可有所获?”
四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竖起了一根手指:“一次。”
包厨子额头上在刹那间渗出了汗水,咽了口唾沫,拱手苦笑道:“见谅。”
“......你们若是要找小板,便到我身后来瞧瞧吧。”
四先生又一次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嘿嘿冷笑道:“文某眼下还得去找另外两只老鼠,就不与包先生多作寒暄了,你我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对了,不知包先生可知道竹笛和大鼓的下落?若是包先生愿意指点一二,文某人感激不尽。”
包厨子毫不犹豫地抬起了手,指着来路的方向高声道:“此前我等四人在师爷的客栈前遇见了竹笛,四先生去往那边搜索,必然有所发现。”
四先生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包厨子居然真能给自己“指点一二”。他略一沉吟,终于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再会,旋即翻身便消失在了高墙之上。
柳红妆见得四先生消失,终于忍不住看着包厨子,愤愤不平地道:“爹,为何您——”
嗖!
数道劲风刮过之声骤然自众人身边齐齐响起,那声音骇得柳红妆的话顿时便憋在了喉咙之中。只见吊着鬼三的那面高墙之后骤然跃出了几道人影,那几道身影齐齐跃向了四先生消失的方向,只是惊鸿一瞥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然而那几道影子出现的一刹那,面色最为难看的还不是柳红妆,而是手持大枪的齐不周,一向面无表情的齐不周!
只因他根本未曾发现,与自己一墙之隔处,竟然有这么多人一直站在那里!
“......那便是文四?”
齐不周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地道:“陈三稳,文四狠,曾五仁,夏六横,左幺心肠离人蛊,天王老子敌半城——那便是文四,最狠的文四?”
包厨子接连深呼吸了几次,才总算是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如常。他看着齐不周苦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看着柳红妆低声道:“红妆儿,你刚才是不是想问,爹为何如此轻易地便出卖了竹笛的行踪?”
柳红妆抿了抿嘴,有些不服地道:“孩儿虽然与文四不熟,但小时候也算是见过几面,爹为何会如此忌惮文四那厮?”
“忌惮?呵呵,红妆儿,你这措词可真是为你爹留面子。”
包厨子咬着牙,双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头,低声道:“爹岂止是忌惮,爹是根本不想再见到他任何一次!——奇了怪了,这小煞星为何会回到戌亥八街?铁街吏不是命他离开八街追踪白蛇的踪迹了吗?”
卓越听着几人的交谈,忽然面色微微一变,身子一跃便腾上了方才文四所站的高墙。只是他刚刚登上高墙,旋即便以更快的速度跃了下来,他落地时的面色无比难看,目光之中不但有厌恶与惊骇,还有浓烈的不可置信!
“......包先生。”
卓越强行按捺住了自己胃里的翻滚之意,看着包厨子颤声道:“小板和竹笛一般,既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他所带领的班子的名字,是也不是?”
包厨子别过了头,低声道:“不错,小板的人数比竹笛略多一筹,约莫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