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是剑,二哥。”
“是吗?但我却看不出来。你挥剑像挥刀、挺剑像举枪、步伐像喝醉的醉汉、身形像八十岁的老叟,能把剑使到这个地步,卓某人实在是自愧不如。”
“——咳,二弟,你登了一次玄宗山门后,显然学到了不少阴阳术的心得,大兄能够从你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
“......卓越。”
“二哥,我在。”
“举起你的剑,今日你达不到我的要求,就没有休息和吃饭的时候。”
......
......
卓越举剑,剑锋在空中微微一震,与刹那间一分为十,精准地斩断了十根射来的箭矢。
他的脸色依然平静,他手中那柄比寻常长剑略长几分的剑锋也依然稳定,仿佛他此前的怒火与悲愤在他拔出长剑的那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峻与锋芒——他现在的模样,就连坐在一旁的大鼓也忍不住扬了扬眉,目光之中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赞许。
“将军。”
大鼓的身侧,一位披坚执锐的军士半跪在地,低声道:“单靠定军阵的弟兄们,只怕难以拿下此獠。不若让我等也一并出手,直接——”
“不。”大鼓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卓越若有所思地道,“你们需要保存实力。”
军士有些讶然地看向了大鼓:“将军?”
“......太安静了。”
大鼓的食指轻轻地敲着自己腿上的甲叶,眯着眼睛低声道:“虽然今夜事出突然,但天老帮的反应不应该那么慢才对——此前我在这里一拳轰杀了杜吉利,方才又在这里与齐不周斗了一场,现在甚至大张旗鼓地掏出了弓箭试图射杀卓越,但迄今为止,天老帮却连半点反应也无。”
那军士顿时面色一变:“将军,难道我们中计了?”
大鼓皱紧了眉头:“有可能。”
军士顿时霍然起身,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大鼓便摆了摆手,轻声道:“但只是有可能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能单单因为自己的猜测便乱了阵脚——铁怅不是诸葛孔明,我也不想当司马仲达,空城计原本便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我不信他铁怅敢托大到这种地步。”
军士面色凝重,低声道:“将军,不如让末将先去侦查一番?”
大鼓又一次皱紧了眉头,他看着场内卓越犹如闪电一般的剑芒,缓缓地摇头道:“此乃下策,莫要忘了,本将军教给你们的阵法需要你们十人齐在才能发挥效果——眼下暂且静观其变便可,我不信卓越能够在箭雨之下撑过多长时间,我更不信天老帮的人真能够无声无息地包围住我们。就算是文四,也不可能轻易瞒过我们的斥候接近我们的军阵。”
他微微顿了顿,忽然看着卓越轻轻地叹了口气:“然而问题却不在那里,而在卓家三子的身上——卓三的功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来卓大和卓二没少在他们这个幼弟的身上花费功夫。”
军士顿时一愣,旋即转过了头——只是他转过脸来的一瞬间,一道歪歪扭扭的箭矢骤然从天而降,军士尚未反应过来,那根箭矢便落在他那顶破旧的头盔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玄宗太极柔剑。”
大鼓看着军士有些狼狈的样子,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玄宗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七分守三分攻,最是适合对抗江湖人手中的暗器,也同样适合对付并不密集的箭雨——这剑法是玄宗的内门技艺之一,外人难以窥得其奥妙,想来多半是卓非凡将这套剑法传给他的。”
他微微顿了顿,看着卓越的身影轻声道:“卓王孙当年连战六山四门一宗一寺十二位年轻俊杰,虽然未能胜过北宫铭与忘己,但却与这两人结下了颇为深厚的友谊。后来卓非凡仗剑入江湖,第一个拜见的便是北宫铭,这套剑法想来便是那时候由北宫铭传授给他的。而现在,卓非凡又将这套剑法传给了卓越,能够被眼下的第一剑客卓非凡看重并且传给自己的幼弟,这套剑法的非凡之处自然可见一斑。”
军士愣愣地看着大鼓,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将军,这岂不是对我们而言非常不妙?”
大鼓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军士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想来这套剑法对于内力的消耗极其惊人,那卓越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挡住箭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剑法也会愈发地难以得心应手,破绽也会越来越多。”
大鼓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卓越的方向平静地道:“有长进。”
军士拱手道:“都是将军指导有方。”
“但还不够。”
大鼓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是卓越打算只靠着这一套剑法抵抗箭雨,那他很快就会死了。”
军士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道:“将军,您听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想看到那一幕。”
“......毕竟当年,我和卓不群也算是有过一面之交。”
大鼓看着卓越,叹息道:“身为卓不群的幼子,卓王孙的幼弟,若是他这么简单地便死在了箭雨之下,我会很失望的。”
......
......
“大哥......”
“越儿,是不是二弟又欺负你了?”
“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越儿,夫子曾有言‘有教无类’,不论是聪明还是蠢,只要敏而好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