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舞步的最后一脚躲在地上,这个披头散发赤着上身的男子唰地从腰间拔出了两柄峨眉刺,看着师十四咧嘴笑道:“师爷,我这支舞跳得如何?”
师十四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我名下的青楼里,无人能及你之万一。”
阿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道:“骆轻侯?”
“——当然是我。”
骆轻侯把脸往前凑了凑,看着带着面具的阿吽挑起了眉毛:“你是谁?你身上有股我很不喜欢的气味,若是铁老狗是我最不喜欢的那个,那你就能排在第二。”
公子轻轻地咦了一声:“骆兄,难道这人真不是铁街吏?”
骆轻侯缓缓地收回了自己凑上前去的脑袋,看着阿吽咧嘴笑道:“他是个屁的铁老狗,铁老狗如果能有这等功夫,那他决计瞒不过老子我的鼻子——北辽老兄,这厮的实力可有些古怪,你手下的这几位可要小心了。”
他微微顿了顿,忽然张开双臂大笑着走向了师十四:“师爷,师爷!骆小子等了您好久,等得您好苦,今日终于有了你我见面的机会了!”
一道寒光在空中一闪而逝,骆轻侯的胸膛处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血线,而师十四的软剑剑尖却已经多出了一滴鲜血。这个穿着墨衫的中年人提着自己那柄犹如灵蛇一般的软剑,看着骆轻侯淡淡地道:“站在那里就好。”
骆轻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若无其事地抬头笑道:“原来师爷也会怕。”
师十四头都懒得抬:“如果我刚才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如果刚才师爷身上显现出了半缕杀气,那骆某人都不会是这幅表情。”骆轻侯依然笑得很开心,开心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
师十四看着骆轻侯,眯着眼睛道:“我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未竟之事是你。”
骆轻侯咂了咂嘴,满不在乎地道:“师爷,十六年过去了,咱们之间的账也该算一算了。您应该很熟悉这间小院才是,毕竟这地面之上的石桌石凳可都是被您手中那柄软剑斩开的,若是这么轻易地便忘记了,那骆某人可有些不开心。”
师十四的瞳孔终于难得地微微一缩,他左右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原来如此,这里是骆兄的故居。”
“是的,骆兄。”
骆轻侯嘻嘻笑道:“死在了您剑下的骆兄,我家那个一板一眼的老爹。”
“十六年过去了,物是人非。”
师十四脸上闪过了一丝萧索,看着骆轻侯叹息道:“下细看来,你现在与骆兄生得至少有八成相似,只不过神色上有着天壤之别罢了——我明白了,难怪当初骆兄在戌亥盟之中并非身居高位,但却令得大盟主与东南西北四方盟主都对他敬重有加,原来是因为他在镇守这条密道。”
骆轻侯挠了挠头,笑道:“镇守密道,自然是需要补引人注目才行,否则以他的实力与功绩,这戌亥盟大盟主的位置到底由谁来坐还犹未可知。”
师十四叹了口气:“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归顺了北辽。”
“......他那不叫归顺北辽。”
阿吽忽然叹了口气,摇着头开口了:“他只是在帮公子而已,而他帮公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开心——他只是开心而已,他只想开心。”
骆轻侯闭上了嘴,瞪着眼睛看向了阿吽。良久,他猛然怪笑一声,甩开步子便杀气腾腾地大步走到了阿吽的身前。
阿吽没有拔剑,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骆轻侯。
“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了。”
骆轻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阿吽:“你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了一个我很不喜欢的人。”
阿吽哦了一声:“铁怅?”
“不是铁怅。”
骆轻侯的面皮子难得地抖了抖:“是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