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后相处,朝夕相望,那丝丝的暖意好似融化了她的心墙,她也不过来,那只能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努力一些,走过去,将命运的丝线缠绕。
他不愿上天机山,或许不是因为那山上枯燥无味的日子,不是因为那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师兄弟,或许,是因为他不舍眼前这个孩子,他不愿她继续背负着一切。
但是,或许他真的理解错了,有些事情,言暮只想自己去做,有些孤独,言暮甘于独自品尝。那么,他自己何必强硬地留在她的身后呢!
看来,回去天机山上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
言暮也深深长吁一口气,心里亦是百味杂陈。她将括那闹得整个盛京风风雨雨的“食人案”全数告知庄霖,这何尝不是一种冒险?
这些日子下来,她看到了庄霖嬉笑怒骂,也读懂了庄霖的温柔,这是她从来没有遇过的温柔,这是全数为他人的温柔。
她希望庄霖回到天机山,因为她相信,山上之人会教哥哥人情世故,会护哥哥天真如初!
天地如此之大,只留一人于心上,筵席终会散场,思念却越过天长。天下乱,世道茫,只能让他们各自成长!
良久,庄霖终于说出那句“三日后,我便上山!”
——
言暮坐在庭院里,看着庄霖白杨般挺拔的背影,不禁笑了笑。而后又想起了李贵旺之事,前几日还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到今天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了。
她疑惑地走回闺房,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雪静再去打听下,却蓦然看到自己的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信封。
谁进来过?她先是心中一凛,随即敏捷地环顾了房间,遇险过好几回的她早已是风声鹤唳,甚至猜测是不是灭门之人已经查到了她在庄家。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几行笔迹苍劲的字,笔力千钧,似有吞吐天下的气概,但此刻的她哪有心思赏字,只得细细地读着
“船上人皆被李侗所杀,李贵旺陈涂牢中死于非命,无一存活,不知君满意否?”
竟这几行字,让言暮心中大震,好像掉进了冰窟般难以呼吸。写信之人,知悉这些事全然是她所为,但并不打算告发她,反而来嘲讽她?
言暮死死地盯着“无一存活”这四个字,那么,那群与自己一起窝于船舱的孩子们,都……
想不到,她自视万无一失,到底还是做了一件错事!言暮顿时觉得气短,只得大口呼吸着。
她心中不甘,自己只想为小枫小昭报仇雪恨,却不想把整船孩子的命都送了!她亦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在责怪她阴差阳错,害了无辜之人!
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想到,此事如此顺利,必有行事虽谨慎隐秘,但若有人真的手眼通天,怎么会查不出来!但这几天庄府和自己都未见异常,那么,写信之人,是帮了她吗?
房中熏香飘起寥寥青烟,言暮坐在书桌前闭目沉思,良久,还是稳定混乱的思绪。再次睁开眼,已没了刚刚的慌乱,她细细地看着那张寥寥几行字的字,又盯着那信封端详了几分。
纸质纯白细密,棉韧而坚,光而不滑,透而弥光,应是极好的宣州纸,此人必定非富则贵!
哪来的达官贵人,来看她演的一出戏?言暮眼神冷漠,那纸上之字讽刺的意味又深了深,她既不知此人是谁,亦不想领他的情!
只见言暮厌恶地将纸撕得粉碎,随意地扔在桌边,抽出她前几日写着“黄泉碧落”的宣纸,提笔洋洋洒洒地在旁边提了几个字,待字迹干了后,装回那个突兀的信封里。
“小姐!”见到少爷离开院子的两个丫鬟,雪静和雪趣徐徐地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唤你过去吃晚饭了!”
言暮抬头看了看窗外已暗下来的天色,便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说道“好,这就去!”随即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从天而降的信封,摆回去它原本的位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送信的英一,躲在屋檐处诧异地看着,这庄小姐竟把自己世子的信给撕了!心中已是波澜翻涌,又见到庄小姐写了一封信放在原位,应该是想给世子回信,便了然地拿起了信封,送回去给天机山上的世子。
英武卫疾如雷电,当夜便将信送到了世子手中,英一如实地将言暮的一举一动全数汇报于他,站在一旁的英二早就被言暮的惊人之举,震得天雷滚滚,这世间居然会有这样的小姑娘,不但做事荒唐,将整个开封府闹得沸沸扬扬,将李家置于众矢之的,还敢如此对待大恒独步天下的英王世子——应日尧。
护卫两人皆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家主子,只见他表情如常,但那俊逸深沉的眉尖一蹙,仿佛刀锋般的冰寒凌冽,竟透露出一丝怒意!
英一和英二低头深思,世子平日沉稳隐匿,竟亦有压制不住恼怒的时候?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手执信封的世子冷冷地吩咐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寒。
“是!”两位侍卫立即行礼退下,整个书房顿时静谧得如冰窟般。
应日尧依旧眼神凌冽,慢慢地张开纸张,看着上面写着的八个大字黄泉碧落,血债血偿!
“煞气过重!”他看着那力头纸背的字迹,目光如炬,眼底盯着纸上的落款,赫然写着崂山王生。
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