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暮一听到应日尧就在门外,连忙站起来急声说道:“那,那我先回去了!”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撞上他,要是被他的护卫认出自己,这可说不清了。
文音月眼睁睁地看着神色慌张的言暮,早巳跑到角落,打开了房间的偏窗,准备跳窗出走,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却又听到小孩儿急乎乎地说道:“月姨我先走了,明年我带幽州的特产回来看你!”
“暮暮,我都没给你压岁钱呢!”文音月见孩子是真的急了,也不强留,便走到她的身旁,牵起她的满是茧子的小手,将戴在自己手中的羊脂白玉暖镯,顺势推到了言暮的手腕中。
“不行!”言暮一看手中和田美玉的镯子,这哪是压岁钱啊:“太贵重了!”
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门外人应是以为文音月出了什么事,便加大音量问道:“娘亲?”
言暮一听便急得要喘大气了,文音月见状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手背,说道:“收下吧!”
“孩儿进来了!”
应日尧见娘亲久久未应,便一把推开了门,门外一阵夹着梅香的春风顺势吹入房内,他一双眸子深邃得潭,却见文音月笑眯眯地站在偏窗前,唇边扬起欣慰的笑意。
知道自己的孩儿进来了,她便转过头回应,却看他也提着一盒茯苓糕,笑意更浓了。
应日尧哪会不知房中的小丫头巳经跑了,便上前将他的那盒茯苓糕放在茶桌上,指着言暮的那盒,明知故问:“原来巳有茯苓糕,谁送的?”
文音月言笑晏晏,看着自己丰神俊朗的孩儿,一低头瞧见他买的那盒茯苓糕也挂着个同心结,不禁笑道:
“儿媳妇送来的。”
“什么?”应日尧不明所以地凝视着娘亲,一双清冷的眸子破天荒地含着丝讶异。
文音月非常满意自己这个木头儿子的表情,也不逗弄他了,只好撒了个小谎:“娘亲自己买的。”
——
总有离别,亦总有团圆,各种不舍,皆化作此刻相聚的喜悦。
宋琦还沉浸在忘记给女儿做新裙襦的自责中,言暮只得一直宽慰,说自己长得快,很快新的裙襦又不合身了,还不如省下这些银子,让爹娘吃好住好。
庄霖在一边吃着元宵,一边也帮着腔说道:“对对对!妹妹说得对!”
庄昊笑看着自己的一家子,朝廷上的步履维艰,仕途上的如履薄冰,全然被孩儿的活泼纯善,夫人的相濡以沫,化作一股春风,随着今夜的圆月,飘散到九霄云外。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风小。”
他蓦然站起,对着天上那轮明月,吟诵着唐朝诗人李贺的诗句,诗中有一典故:秦妃是凡间君王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公主,与仙人萧史在凤凰台切磋吹箫技艺,久之互生情愫。二人和鸣,箫声动听,连天上的凤凰都被吸引了,后来他们就随着凤凰一起飞到了天上,成了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
“妹妹,你那碗还有红豆馅的吗?”
突然,庄霖流里流气的声音,将庄大人的满腔的诗意全数浇灭,害得他只得尴尬地咳了两声,乖乖坐回位置吃起元宵。
言暮闻言,细细地翻着碗中的元宵,找到了最后一颗红豆馅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一颗,给哥哥吧!”
讪皮讪脸的庄霖一听,立马凑上去张大嘴:“啊!”
宋琦和庄昊见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长这么大,还是跟个猴儿一样,没皮没脸。
言暮倒是没多想,他明白庄霖心思纯善,便温柔地舀起那颗红豆馅的元宵,送进哥哥的嘴中。
反正,她喜欢吃芝麻馅儿的!!
“嗯,太好吃了!”庄霖一脸满意地吃着嘴中饱满滚圆的元宵,这一颗,好像特别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