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依旧面不改色地质问道:“指挥使大人不要动不动给人扣个乱党的帽子,你说掌柜的和乱党勾结,可有证据吗?”
“这,还没审出结果……”
“人都快被你打死了,你还要什么结果?”张鹤龄咄咄逼人,不给他一点余地。
“陛下,”朱骥理屈词穷,只得拿出自己那一套,“最近天津卫闹白莲教,臣查到这些白莲教贼人不但杀人越货,还做着私盐买卖,本以为那酒楼掌柜与贼人有些关联,这才下令拿人的。”
弘治皇帝长处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事情,确实不是自己这个小舅子的错,不过,他还有个疑问:“你且稍等,刚刚说起那酒楼掌柜私藏精盐,究竟是也不是?”
“回陛下,那些精盐是我自己炼制的,东城酒楼也是我三日之前盘下来的,我让酒楼掌柜使用精盐做菜,本是试验一下我炼制的精盐是否合大家胃口,如果大家满意,便扩大生产,让天下百姓都能吃到精盐。”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内阁大学士徐溥惊讶地问道:“寿宁伯懂得炼制精盐之法?”
“不错,炼制精盐的作坊就在我家后院,徐大人现在就可以派人查验。”
弘治皇帝也是满脸问号,问道:“你如何懂得炼制精盐之法?”
“陛下,臣无意中翻阅到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了很多奇闻怪术,其中便有炼制精盐之法。”张鹤龄心说,跟你们解释也没用,干脆就推到古人身上去。
俗话说,古人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装点精盐应该不算事吧。
“那本古籍带来了吗?”弘治皇帝心中骇然,如果炼制精盐之法可行,这可是造福天下万民的举措啊。
“这个,”张鹤龄说道,“那本古籍本就残破不全,被臣翻了几遍,已经烂掉了。”
“奥,”弘治皇帝心有不甘地答应一声,这可是奇书啊,不能一见,甚是遗憾,“既如此,户部马上派个人过去验一下。”
户部领命,马上安排人前去查看。此时,殿上很安静,本以为皇上要治寿宁伯的罪,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朱骥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弘治皇帝说道:“既然是有误会,此事就此作罢,朱指挥使,你说可好?”
“如此甚好,甚好。”朱骥悬在心上的石头这才落下。
“陛下!”张鹤龄高声说道,“臣告锦衣卫柳家巷百户所徇私枉法,残害百姓,锦衣卫指挥使朱骥包庇属下,尸位素餐,请陛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刚刚安静的百官再次哗然,没想到剧情翻转,这张家人可真是不好惹啊,反手就给你一巴掌。
弘治皇帝也不想他们再胡闹下去,于是说道:“好了好了,都说了是误会,你先下去,等户部的人查验回来,朕还要跟你商讨制盐之事。”
“陛下!”张鹤龄仍跪在地上,胸膛挺的笔直,正色说道,“锦衣卫无凭无据便可随意抓人,甚至滥用私行,残害百姓,若非臣及时赶到,那掌柜的已经死了,人命关天,臣觉得此事并非小事!”
弘治皇帝细细琢磨,人家说的也没错,便问道:“朱指挥使,你意如何?”
刘吉正在一旁看戏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把自己牵连进来了,于是说道:“寿宁伯所言有理,但是锦衣卫职责重大,办了错案也在所难免,臣以为罪不至死,朱指挥使查人不当,罚俸半年,与此事相关人等官降两级,千户降为百户,百户降为校尉,陛下以为如何?”
弘治皇帝看向张鹤龄,问道:“张卿家认为如何?”
张鹤龄想了想,说道:“不好!”
刘吉此时有些不满,心说都给你这么大台阶了,还不见好就收,于是问道:“寿宁伯,这个处罚已经够重了,你还想怎样?”
张鹤龄回道:“刘大人,在下认为,锦衣卫犯错的根源在于他们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今日罚了奉,降了职,明日仍会继续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所以,此事应当让锦衣卫自朱指挥使以下,所有涉事人等,亲自去酒楼向掌柜赔礼道歉,以安抚百姓。”
刘吉听完愣住了,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弘治皇帝的,大家都知道,弘治皇帝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你拿百姓出来,正中弘治皇帝的软肋,这下子朱骥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对,整日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不是你张鹤龄吗?
弘治皇帝听完,说道:“张卿家所言甚是,朱骥,要亲自带人去赔礼道歉。”
朱骥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自己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然需要去给一个平民百姓道歉,还有王法吗?可皇帝老子说的话就是王法,不去也得去。
“臣遵旨!”
百官下了朝,弘治皇帝移驾奉天殿,户部派出去的官员回来复命:“陛下,寿宁伯所言制盐之事属实,这是我带来的精盐样本,请您过目。”
弘治皇帝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却是心系天下百姓,在位五年来,每天都在想着民计民生,今日一见精盐之事是真,大喜过望,忙命人召来张鹤龄与四位大学士,笑呵呵地说道:“诸位卿家来看看,这寿宁伯制的精盐如何。”
刘吉等人仔细查看了精盐之后,也是啧啧称奇,徐溥说道:“寿宁伯制盐有功,天下万民有福了。”
丘濬随后说道:“不错,这精盐咸味正宗,并无半点苦涩,质地比朝贡的天然精盐还要纯,只是不知接下来要如何推广。”
弘治皇帝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