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迅猛的狂风暴雨,虽然只下了一整天。可是对于住在这个山地的小盆地的所有人来说,它真的成了一场灾难了。
第二天中午,知道外面雨停了之后,吴家的所有男人就急急忙忙的出门。
他们需要收拾一下东西,需要检查院子的内外。
他们才把门打开呢,就发现院子里头已经是一片狼藉。
他们先前移栽过来的那些树,上面的好多树叶,都被吹的落下来了。
看到此情此景,吴桂芳就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庆幸的说道。
“幸亏你们移栽树的时候,这些坑挖的深。要不然,昨天的那一场风暴雨之后,它们肯定会被吹得东倒西歪的。”
吴鸿生抿了一下唇,才缓缓的说道。“我总感觉,最近几年里的天灾,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吴桂芳听了,心想,这不很正常吗?
这可是步入了小冰河时期呢!
吴桂芳虽然每次历史考试的成绩不是很高,可是她还是听了历史老师说了,明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气候的原因。
因为它步入了小冰河时期,每年冬季的温度,比往年要低很多。夏天又似乎比往年要热一些。所以,明朝各地方的粮食作物,都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减产。
再加上明朝末年吏治**,到处都是贪官污吏。百姓们的赋税实在是太重,被逼的活不下去了。
所以,各个地方的难民们,就揭竿而起。
为了镇压这些难民,大明朝的统治者啊,就必须要派遣军队,派遣军队又需要大量的军费,军费又必须要从百姓们的身上收。
百姓们的赋税,进一步加重之后,就造成了更多的难民。
更多的难民活不下去了,就有了更多的难民起义。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吴桂芳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论文,说是明朝末年,也就是崇祯皇帝统治时期。全国各地每一年的起义次数,就多达100多次。
这100多次,还是一个平均值。
由此可见,王朝统治衰败时期的时候,各个地方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吴桂芳不太了解,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大龙国。可是,她总是隐隐的感觉到,如果像他们这样的灾民越来越多的话,那这个王朝就岌岌可危了。
……
此时此刻,吴家所在的这个吉水县的刘县令,就已经收到了,上面的邸报,还有上司的批文。
刘县令双手背在身后,在县衙的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走着。
他落下的每一步,都犹如千钧一般。重重的踩在了,一旁小心翼翼站着的刘海平的心头上。
刘海平是刘县令的本家族叔。
以前的时候,他还担任过县丞。后来犯了上司的一点忌讳,被逼着辞了官。
可到了后来,他这位贤侄儿,一不小心交了好运。招了贵人的亲眼。成了吉水县的县令。
刘县令便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做了自己的刑名师爷。一年多俸禄,足足有一百两白银。足以养活他一家十多口。
为此,刘海平为自己这个侄儿,方方面面都考虑全了。
就为了好好的报答他。
再者,他心里也想着,如果自己的这个贤侄儿,在任上干出一番成绩来。被那位贵人进一步的赏识。那他升官了之后,自己以后说不定,也能捞一个县令当一当。
说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刘海平当过县丞。
他自己最清楚,怎么去捞银子了。
“叔,您说我现在这个事儿,该如何办啊?”
“上面的人说,难民们来了,我们就要开仓放粮。可是,我这手上,偏偏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
刘海平轻轻的抬起眼,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他。
他想了想之后,就一脸诚恳的说了。
“东家,去年的那场旱灾,咱们吉水县的老百姓,差不多跑了三成。剩下的这七成呢,全都是一群早就已经榨不出油水的穷鬼了。再这么榨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激起民变的。”
“一旦激起民怨,你我的性命,也难保啊!”
说到这里,刘县令就特别的头疼。
根据官场上的规矩,每五年年下来,吏部就会根据总督,巡抚,还有他上头老上司的反应的情况,对他这样的县令,进行一个评定。
这评定的标准,总共分三等。
优、良、劣。
评为优等的,往往都是那种很有本事,很有人脉,很有能力,还干出一番成绩来的。
这样的人,都会得到升迁。
而评为良的,要么平迁到其他的县城。要么,直接在原地留任。
而那些评为劣等的,这一辈子都别想着升迁了。
去年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他然后为了不让它们影响自己的评定。
他又是花大钱,给上司们送礼。上峰的三节两寿,上峰老娘的三节两寿,上峰太太们的三节两寿,他是一个不敢漏。
因为他只要一漏掉谁,他立马得罪谁。到时候,那些人给他穿小鞋。那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往上升迁了。也别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刘县令在吉水县,当了差不多整整六年的县令了。他现在是感觉,自己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没有过一天的轻松日子。
当官,难啊!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当一个清官。
他当个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45两银子。
现在这个年头,45两银子能干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