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群立撕下一块衣角,寻块石头包了,点着衣服,随后向前抛出,借着火光,众人见眼前豁然是个巨大的洞窟。胡群立不知前面多少远近,是以用力不大,待那石头落下,知道这洞窟甚大,又包了一片衣角点着,这次远远掷出,火光在空中如流星划过。众人都是眼力过人,已经看出那洞窟直径数十丈,上方也足有数丈高,脚下水流化作瀑布直流下去,水声哗哗,下面却是个深潭,看水面离洞穴还有十数丈,潭水黝黝一团墨色,显是极深。洞穴一侧石壁之上有条台阶石道,不过一尺来宽,蜿蜒而上,再看洞窟上下,到处是这样的沿璧石道,石道之上,更有众多的洞穴,黑洞洞的不知道有些什么。
众人停住脚步,削瘦老者道:“这山庄之下怎有如此大的一个洞窟?只怕还有古怪。”
老农突道:“你们看这洞璧之上,到处都是甬道洞穴,这莫非是无方庄的藏宝之地?”
众人脸色都是一动,沈放道:“咱们从害人的屋子也能通到这里,想必不会是藏宝贝的地方。”
老农点点头,突然变色道:“沈兄弟倒是什么都清楚,适才铁屋下面怎会有水,害死了他们两个,你为何不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突然伸手朝沈放抓去。人影一闪,一人挡在两人当中,一伸手,两人手掌握在一起,道:“有话好说。”正是季开。
那老农心底却是一惊,自己出手迅捷,怎被人轻易就握住了手?怕他还有后招,急急运劲一抽,谁知这下却拉了个空,季开手上轻飘飘的却是毫无力道,老农自己手上的力道尽数倒挫回来。心知不好,这下劲力回挫,自己毫无防备,臂上定要受伤,突然手上一股柔劲传来,登时将他力道卸去,季开道:“兄台莫要冲动。”
老农身子一晃,随即站稳,不由脸上一红,心道原来这姓季的如此厉害。
季开道:“沈兄弟是我路上偶遇,绝非歹人,我等在此,屡遭暗算,全靠沈兄弟洞察秋毫,数次相救,你如此说话,岂不叫人寒心。”
沈放也皱眉道:“那机关发动,本应是打开房门,我怎知道他们还有后招。”
胡群立也道:“不错,沈兄弟足智多谋,眼下你看该当如何?”
沈放道:“只能四处看看,总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是。”
胡群立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先往上面走。”
沈放道:“先等一等,咱们还有多少火折子?”
胡群立道:“不错,沈兄弟说的对,此处漆黑一片,还是要省着点用。”火折子本叫火摺子,乃是极巧妙的物件,取韧性十足的藤蔓,先在药水中浸泡多日,然后取出反复捶打,待打去汁水残渣,只剩韧丝,再泡药水,拿出晾干,再加入棉花、棉籽、芦苇缨等物继续捶打,再加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之物,最后折成长扁筒或拧为绳状,密封在竹筒或是带隔层的金属圆筒之中,使用时一晃即着,既可用来点火,也能用来照明,好的火折子暗藏一截硬木,顶端浸泡煤油,一点就着,最长可以燃二刻钟长短。但火折子并不便宜,柴霏雪拿出的火折子是临安“正工斋”所制,一根便要十两银子,一般江湖中人还是火石、火刀和火绒三者带的多些,纵是有带火折子,也是寻常货色居多,里面不是藤蔓丝而是裹的草纸,作点火之物尚可,若是拿来照亮,眨眼便烧完了。胡群立带了一根火折子,扔进铁屋后又捡了回来,季开也有一根,柴霏雪有两根,给了沈放一根,自己一根也用了一半,花轻语、削瘦老者、胖子各有一根,但削瘦老者那根却是寻常货色,当不了火把,僧人和老农却是只带了火石。
季开道:“沈兄弟提醒的好,咱们当下一共只有六根火折子,其中二根已经用了一半,其余的也都用了一些,算来也就还能再点八、九刻钟,也就不过一个时辰多些。此处深在地下,伸手不见五指,若无光亮,大是凶险,我看此处都是石头,也难找到引火之物,咱们动作快些,一个时辰之内,必须要寻路出去。”
僧人道:“实在不行,衣服也可以脱下来烧。”
沈放道:“衣服也烧不了多久,我刚才借着亮光约莫扫了一眼,这些台阶螺旋而上,这一圈下来,起码有七八个洞穴。看这高度,从此地至顶,起码还有二十多个洞穴,如果出路就在洞穴之内,一个一个的寻去,也要不少时间。大家自己的火折子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咱们轮番探路。”
僧人道:“我们何不直接去最上面,一个一个找过去,岂不是多费功夫?”
沈放道:“既然都是顺路,自然要看一看,莫要错过了什么。”
胡群立道:“好,一切看看便知,我先来。”
花轻语道:“胡前辈和季前辈是中流砥柱,手里的火折子还是留在最后,我先来吧。”
僧人道:“我等一群男人在此,岂能让你们女孩子家前面冒险,花姑娘火折子给我,我来开路。”不待花轻语说话,拿过她手中火折子,当先走上洞边石壁台阶。
季开道:“好,正该如此。我等勠力同心,同舟共济,定能找到出路。”
众人贴着石壁向上,走了二十余丈,石道边一个洞穴,僧人伸火折子一照,见里面甚宽,又是一条甬道,当下深吸口气,缓步进去。众人见他无事,才一个一个跟进,那甬道也是甚长,没走几步,僧人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众人近前去看,却见石壁上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