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风道:“沈兄不以己之好恶度人,林某好生佩服。不错,那战青枫武功不错,相貌也还可以,只是自视甚高,他家境一般,又不是名门大派弟子,他想些什么,沈兄大概也能猜到。呵呵,可惜他只是个癞蛤蟆,要我看,非得沈兄这般人才,才配得上我家七妹。”
沈放心道,原来如此,那战青枫打的是这个算盘,这林怀风显是看他不起,难怪那日要对他冷嘲热讽。道:“沈某乡野草民,怎配得上令妹。”
林怀风道:“我瞧分明是我这妹妹入不了沈兄法眼。”
沈放道:“难怪两位总要争吵,我若是七姑娘,此番也要打你出去。”
怀风林笑道:“玩笑,玩笑,因此看来,便是那道衍大师最是可疑。”
沈放道:“道衍大师佛法精湛,倒似个世外高人,林公子先入为主,我等之中,未必就真有歹人。”
林怀风道:“若是没有这地图、神针,沈兄如此说,我倒也不能不信,但有此物在,定有人存心不轨,那是跑不了的。”
沈放道:“只怕也未必是道衍大师。”
林怀风道:“这府中进出之人太多,倒也难说。不过是与不是,去看看便知,沈兄可要同去?”
沈放道:“好。”
两人出了门,林怀风在前,竟是径直出了听玉小筑。沈放忍不住问道:“道衍大师不是就住在院内么?”
林怀风道:“那和尚我瞧不出深浅,不敢怠慢,我师傅请他去了,此时应在我院内。”嘴上说话,脚下不停,他有心看沈放功夫,展开身形,如飞马一般。
沈放跟在身后,落后丈余,使开“三人行”的步伐,虽追赶不上,却也未被落下。
林怀风听他脚步,也不回头,便知沈放乃是单纯借腿脚之力施展轻功。心道,他果然不会内功,但轻功却也练的踏实,想是平日下了苦功,此人资质上佳,又肯用功,偏生没个好师傅,当真是耽误了。
两人一路飞驰,有巡夜的家丁看到,见是六公子,都是远远让开。沈放被莹儿带着走了一遍,知道林怀风的“风青院”乃是在府右边,最靠近大门之处。果然林怀风穿过中间花园,斜刺里朝前而去。
突见前面围了不少武师护院,更听前方剑鸣之声。林怀风惊道:“已经打起来了!”身形突地一快,人影一闪,已将沈放甩下。
沈放眼睁睁看他进了前面“风青院”,才知先前此人远未使出全力,心下骇然,心道,这六公子看似个浪荡公子,怎练得如此一身好武功,他师傅究竟是谁?前面武师见他两人一前一后,都不阻拦,让到一旁,却无一人跟上,都离那“风青院”远远的,想是得了号令,不许前去插手,连靠近也是不允。
沈放也不管他们,跟着林怀风进了院子,耳畔剑鸣之声更急,分明是两大高手正在比剑,双方内力灌注剑身,故而剑起异声。沈放循声过去,一路都无人阻拦,那剑声呼啸,一个嘶嘶作响,一个如猛兽咆哮之声。
又行几步,眼前突然一个竹林,只见林中巨竹晃动,两道剑光上下翻滚,搅在一起。沈放停下脚步,只见林怀风站在林外一侧,离他不远,一人盘膝而坐,正是道衍大师。
沈放只瞥了一眼,便不在理会,何以道衍大师坐在这里,他半点也不关心,他全部心神已被竹林中两人吸引过去。顾敬亭和燕长安也是多少领悟了意境之人,但沈放功夫差的太远,这两人自谁也不会给他展示,如今看这两人相斗,却是初次目睹如此高手之战。
那竹林甚大,都是数丈高的巨竹,此时之见两团剑光,一青一白,上下翻飞,两人身法惊人,先前还在竹林之左,眨眼之间已到了右边,与原先已经相距十余丈。两人剑法通神,但打了半天,除了那剑身所带古怪声响,竟无一下兵刃撞击之声。
林怀风也是凝神观战,但此时月色昏暗,林中更是阴蔽,两人身形也看不清,若不是剑光闪亮,只怕连两人踪迹也是难寻。侧过头来,见沈放站在一旁,目不转睛,似已看的呆了。林怀风心道,这小子武功差我甚多,剑法倒是远远在我之上,此际我连人也看不清,难道他反能看到什么,也是古怪,莫非是装腔作势。轻轻叫了声,“沈兄。”沈放浑似没有听见。
沈放初观,也是丝毫看不清楚两人出手,但看了片刻,只觉那青影仿是一条大蛇,另一白影却似一头猛兽,叫人心生畏惧。脑子突生此念,看两人身法却似慢了些,已渐能分辨交手之人,也是一青一白。白衣之人,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看不清面貌,青衣之人,身材窈窕,竟是个女子,看面上似戴着个纯白的面具,沈放登时认出,这人赫然便是无方庄中出现的青衣人。
沈放无暇惊讶,只顾看两人比斗,见两人脚下都是一步不停,也不跃起,只是在地上行移游走。那青衣女子长剑挥动,密不透风,如一条盘起的大蛇,首尾相顾,不见一处破绽,剑尖如同大蛇之牙,伺机而动。那白衣男子如一头猛兽,步伐比那女子更快,左右晃动,似要寻隙而入。两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在林中如同鬼魅一般,白衣男子脚下似是更快,但两人间距始终就是二尺,小半刻功夫,竟是一丝一毫也未拉开。
沈放心道,我在那宁国府,与那铁罗汉韩当交手,他使得是少林五形拳,也是模仿龙、虎、豹、蛇、鹤之形,但那韩当所使,一招一式,虽有虎豹的意思,终究还是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