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玄邺听他一言一语,悉逢肯綮,正是点出了自己祖传功夫的软肋,连连点头道:“少侠说的一点不错,我家祖传的这路刀法确实手上的功夫欠妥。”
沈放道:“那你就是想学学手上的功夫了?”
尉迟玄邺道:“正是,正是。”
沈放道:“你不是有个儿子么?干什么不叫你儿子来学,你这么大年纪,一个时辰能学的会么,要是学不会岂不是浪费了五百两银子?”这是谢少棠才知道,原来这许多人聚在这里,都是要跟这孩子叔叔学功夫,五百两银子一个时辰,这学费当真贵的吓人。
尉迟玄邺道:“老朽尽力学就是。”
沈放摇头道:“你这老头子一点也不好玩,你儿子倒是好玩多了。”
尉迟玄邺奇道:“你见过犬子?”
沈放道:“若不是你儿子缠了我叔叔两天,我叔叔只怕还不肯教你。我叔叔说啦,你儿子人品不错,也是大人了,你不该再把他当小孩看,你儿子这么孝顺,知道你爱武成痴,这才千方百计找了我燕叔叔,求他收了你的银子。你以后对他可要好些了,人各有志,你儿子未必定要学武,好好读书,将来能做个好官儿造福一方,也不差啊。”
尉迟玄邺初听他言,神色大变,越听却越是惊讶,不住点头。原来这尉迟玄邺祖传的刀法,在江湖上颇也有些名气,只是刀法虽强,手上的变化却配合不上,武功始终不能上一个层次,听说燕大侠收钱教武,立刻动了念头,江湖上人人秘技自珍,想拜个明师谈何容易,他自己爱武成痴,有这样的机会怎肯错过,何况他尉迟家有的是钱,只是听说燕大侠却不是有钱就肯教,他此次前来,也是心中无底,听说燕长安一路寻访名医,一咬牙又拿了颗大还丹来。此时一听,才知原来自己儿子体贴父意,已经帮自己求来机会,自己只有一个孩子,天性却喜静不喜动,喜欢读书胜过练武,自己恨铁不成钢,对这个孩子不免严厉的过分,父子间不免有些别扭,自己求武心切,心事重重,却都被孩子看在眼里,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竟找到了燕长安,更说服答应教自己功夫,想到儿子孝顺,心中又是宽慰,又是后悔,眼角不觉湿了。
沈放又道:“我叔叔说啦,你这门刀法不错,只是差在没一套好的掌法配合,我这里么,倒是有套拳谱。”说着语音一顿又道:“不过么,我武功低微,年纪又小,自然是不能做人家师傅啦。”
尉迟玄邺闻言一楞,听这孩子之意,竟是要自己拜他为师,这叫他如何拉的下老脸,又听说有拳谱,这又不知真假,自己一番辛苦,就是想学一套好武功,这孩子偏生古灵精怪,处处刁难,却不知道燕大侠怎么还不来,神色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沈放叹气道:“你这老头真是不好玩,胆子又小,若生平只做那和事佬,就算你武功通天又是如何?”尉迟玄邺脸上一红,这孩子说自己做和事佬,想来是说自己先前不肯帮那女子了,这话也让他听见了,不知道这孩子躲在这里有多久。他毕竟也是老江湖,看到沈放身上衣服是干的,前襟却湿了一片,想是适才谢少棠讲故事时这孩子已经来了,不知道躲在那里,蹲着听故事,前襟拖在地上,因而湿了,等故事讲完,才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