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燕长安对谢少棠道:“莫非此剑有什么蹊跷?”
谢少棠道:“燕兄有所不知,此剑主人乃是师傅生平大敌,师傅五次三番叮嘱我们几个,若是见到有身携飞卢剑之人,定要远远避开,不可与之来往。是以那日我陡然见到此剑,又不燕兄来历,怕燕兄与我师傅对头关系匪浅,便不敢带燕兄来此。路上我借机寻了几位师兄商议。商议之下二师兄和三师兄都觉得燕兄来历不明,此谷中不但有我师徒,还有众多百姓,万万不能让燕兄来这谷中,五师兄却想和燕大侠切磋切磋。四师兄留在谷中,那日却是没来。”
说道此,那五师兄李承翰拱手道:“惭愧惭愧,我兄弟几个不知高低,笑话笑话。”
燕长安微微一笑。
谢少棠又道:“二师兄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看燕兄也不是易与之人,叫我离了二位,燕兄寻不到这寒来谷,此事自然罢了。这时六师姐道,燕大侠的事先放一边,这孩子中了本门凝冰掌,却要想法给他救治,师傅时常告诫我等,凝冰掌伤人狠辣,切莫要以此为恶,师傅的教诲自然不能不听。”
顾敬亭对柳传云微微点头,意甚嘉许。燕长安也是面露感激之色。谢少棠接道:“六师姐又说,但防人之心也不能没有,看这姓燕的武功高强,五大三粗,脑子未必有多灵光,此际我已露了寒来谷的风声,只怕他七问八问七绕八绕终究能找上门来。”
柳传云咳了一声道:“谢小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莫要胡说。”
谢少棠道:“是,是,六师姐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布个局儿,把燕大侠引到谷中来,顺手擒下,问清楚事情再报与师傅知道。”
顾敬亭道:“飞卿,大器,你俩素来持重,做事怎地也如此鲁莽。”
谢少棠忙道:“不怪二师兄和三师兄,是我等一起商议的。六师姐说此事极易,燕大侠是,是,是那个江湖汉子,胆气过人,只要稍加引诱,故布疑阵,不怕他不入了圈套,我们师兄弟几个各有手段,将他引到谷外,进来二师兄所布迷阵之中,他自然束手就擒。”他有几句吞吞吐吐,想来柳传云又没说燕长安什么好话。
顾敬亭哼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们几个是见猎心喜,手痒痒了吧。”
孔飞卿几人连忙站起,齐称不敢。
谢少棠道:“师傅明鉴,确是六师姐的计划天衣无缝,我们几个有些得意忘形。”
沈放偎在顾敬亭身前,听的眉飞色舞,道:“那狐狸是怎么回事?”此事他印象最深。
话音刚落,亭外突然响起唢呐之声,滴滴答答,夹着喇叭声响,又有笙管,好不热闹。众人循声看去,哪里有什么乐队,却见李承翰折扇遮面,唢呐之声突然拔高,像一根钢丝抛向空中,耍了个花腔,突然声消曲散,李承翰哈哈一笑,道:“献丑献丑。”
沈放连连拍手道:“这本事好玩的很,你教我好不好?”
李承翰笑道:“你若在此多住些时日,自然可以,只是你不能说是我教你的。”
沈放奇道:“为什么?”
李承翰叹气道:“你要是学会了这个,只怕要闹的谷里鸡犬不宁,人人不得安生,你是个孩子,他们不好打你也不好骂你,定然要来找我出气,是以这个决计不能叫外人知道。”
沈放哈哈大笑,果然已经想出了几十个捉弄人的办法,眼珠一转道:“这谷里只怕只有你会这本事,我就算不说,别人难道猜不出来?”
李承翰也笑道:“你就说是自己原本就会的好了,你不说,我也不认,旁人总不能押咱们送官。”
柳传云忍不住插言道:“你这小鬼,你以为我们这五师哥老实么,他干什么愿意教你?现今谷里就他一人会这本事,他才不敢施展,你要是会了,他定忍不住要去捉弄别人,只怕那时帐却都要算到你的头上。”
沈放一听,脸上大有忧色,他倒也颇有自知之明,心道:“以本少爷的本事,只怕过不了半个月,这谷里有些什么古怪事情都要算到我的头上,这姓李的看上去一本正经,要是真的背后弄鬼,只怕不用嫁祸,别人也要疑心是我,那倒真的大大吃亏。”栽赃嫁祸本是他拿手好戏,若是叫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那可大大的不妙,一时眉头紧锁,心想得想个什么法子,好叫此人奸计不能得逞。
众人看他神情,忍不住都笑出声来,李承翰也是呵呵一笑坐回原处。
燕长安恍然,原来李承翰竟是精通口技,那一日只他一人在领着几人大兜圈子,他带着沈放谢全二人,自然追他不上。如此惟妙惟肖,实是神技,心下叹服,又问道:“不知那陈家庄为何白天晚上差别如此之大。”
李承翰道:“这故布疑阵的功夫却是三师兄的本事了,鲁师兄,你说说吧。”
那矮个师兄鲁长庚对燕长安抱了抱拳道:“我是师傅的三弟子鲁长庚,我最不成器,没事就喜欢做些手工粗活,燕大侠看到的陈家庄、狐狸衣服花轿乐器,都是我带着几个徒弟搭做的。”他说话中气十足,声音甚是宏亮。又道:“陈家庄本是个废弃的庄子,大侠白日所见,便是真的,晚上要它变新却也不难,我只是在里外贴了一层薄薄的木板,旧的自然就新了,倒是那客栈,颇费了一番功夫。”
燕长安赞叹道:“果然是鬼斧神工,佩服佩服。”
鲁长庚笑道:“燕大侠过誉了,我不过是个小小木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