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美术馆约一千米的小公园里人满为患。

因为有位流浪诗人在那里歌唱。诗人拨动琴弦,悠扬舒缓的篇章随着音符在风中跳动。

“在海的另一边,有一个国家。”

“那里的人勤劳率直,那里的人敦厚朴实。”

“他们晨起祭祀,暮朝神明。”

“尼亚娜的河神撒下树种,滴下雨露……”

有好事的小孩不懂乐律,他们凑到诗人身前,扬起天真的脸。“大哥哥,海对岸真的有其他国家吗?”

诗人停下歌唱,手却仍在琴弦上拨动。他淡蓝色眼睛里透露出温和的笑意。“是哦。是个与斯特利尔完全不同的国家。那里没有繁华的街道与华美的别宫,却也没有飘散的黑烟及幽绿的湖水。我们在那里能找到守护自然的精灵与女神。”

琴声停止了。诗人将琴重新背回,向围观的群众行礼。“今天的表演结束,各位请回。”

“再唱一曲!”有人起哄,还有人往地上扔了一些金币。

“这可不行。接下来我还有约会。”诗人往人群走去,与他交错而过的人无不面带疑惑与失落。

最后诗人停在了一位贵族少女的面前。他右手一伸,突然出现一朵玫瑰花。“大小姐,能否有幸请您喝杯红茶呢?”

围观的人群见此,也不再勉强。

直到人群散去,处于视线中心的贵族小姐才松了口气。“泽莱斯。”

弹琴歌唱的流浪诗人正是守序者泽莱斯。“贵安,大小姐。”

“叫我萨绮就可以了。”萨绮说。“我正在散步,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你。你没有回安都么?”

“提交报告的方式可不止当面叙述。报告我已经提交上去,而且还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请假?”萨绮有些不可思议。守序者……也有请假的说法吗?

泽莱斯往周围扫了一眼,“站着聊天会不会太累了?需不需要一些甜点?”

萨绮微微摇头。

泽莱斯从她略没精神的模样中看出了什么,他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散心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

萨绮茫然地看着他。

他们前行的路,萨绮以前从未走过。或者说,凡赛尔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走过。

因为那里是一片森林。凡赛尔有一座山,山的名字并没有人取,而森林就铺盖了整个山脉。

萨绮静静跟在泽莱斯后面。她倒是不怕泽莱斯会对自己做什么,而是在想他们将去往什么地方。

森林里清新的空气令萨绮久违地深呼吸起来。凡赛尔的工厂并不在城区,可即使如此,她居住的宅邸和学校都飘着厚重的烟味。因此,这难得的空气让她格外满足。

穿过树林,视野蓦然一亮。没了树木遮挡,阳光更是温柔地洒下来。它们落了下来,又带回一片银光。

萨绮看到了一片蔚蓝。

那是混入砂糖的咖啡,又像飘在空中的泡泡。

啊,等等。自己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可眼前的美景却是不由地让她想要张口抒发什么。可以是一首诗,可以是一句话,可以是一个词,也可以是一个字。

然而萨绮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被海天一色的景致所震撼,辽阔的天与海在瞬间冲破了她所在的城堡。名为“她所认知的凡赛尔”的概念被不断冲刷。

萨绮一直以为凡赛尔就是一个小镇,它可能比一般小镇要繁华一点,可那点繁华与安都相比根本不值得萨绮铭记。她将凡赛尔作为逃离之后暂留的避风港,却从未去挖掘过它。

所以直到今日,她才发现。

啊,原来凡赛尔也有震撼人心的时候。

海水冲击着山崖下的海滩,掀起一环白练。那白练又像硕大的银鱼,只轻轻一跳,跃出海面,又很快落回海水之中。

“如何,很美吧。”泽莱斯说。

萨绮木讷地点头,“嗯。”

“望着这片景色,再多的烦恼也会被冲淡。我就是发现了这个地方,才会选择凡赛尔作为度假的旅行地。”

他一说度假,萨绮便又想起自己先前的疑问。“守序者有假期的说法吗?”

哪知泽莱斯略带委屈地看着她,“果然,工人与贵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卢卡大人也是,每次我请假都是‘你无可救药’的样子。”

“明明有上班时间,也该有下班时间,不是吗?”泽莱斯朝萨绮眨右眼。“我只是在享受自己应有的福利。”

萨绮还没有工作过,所以她只是顺从地点点头。“我刚刚一直在听你唱歌,很好听。”

“一点兴趣爱好而已。”

“泽莱斯,你见过大海的另一边吗?”萨绮问。

“没有。”

“诶?!”

“要是擅离职守,会被扣工资的。”泽莱斯说。

他遥望远方的海水,“别看我总是请假,可实际上,只要站在斯特利尔的土地上,我就是在工作。”

“那你刚刚唱的……”

“是想象哦。想象。”

“当然,是基于现有资料之上的想象。”泽莱斯补充道。

“我也没有去过。”萨绮说,“虽然听人讲过,不过都是一些与安都没什么不同的东西。”

“无非就是人、矿脉、黄金。真是一点诗意也没有啊。”泽莱斯感慨道。

“泽莱斯想到海对岸去看看么?”

“嗯。准确来说,我想到世界的各个角落处看看。我想它们的风景与故事记录下来,编成诗歌。”

“为什么不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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