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弗里德先行推开门。

“你要去哪儿?”泽莱斯还苦着脸,逼迫自己咽下通心粉。

“去lay看看。我有点担心利维。”

那个倔强的少年肯定不会放弃。而在求助被拒绝后,他更不会相信大人。所以弗里德猜,他一定会独自前往宠物店,妄图寻找证据。

“老好人。”凯因斯说。

弗里德笑了几声,便离开了。

等他脚步声走远后,泽莱斯才收敛笑容,对凯因斯说道,“我们聊聊?”

凯因斯将餐碟送进厨房,漠然道,“我没有可以跟你聊的东西。”

泽莱斯靠在厨房门边,“可我有许多疑问。”

“好奇心会害死猫。”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阿尔贝托登记过。”泽莱斯对凯因斯的警告充耳不闻,“如果登记过,你是怎么避开禁律的。如果没有登记,你又是怎么学会运用力量的?”

“一般而言,野生的眷者都会像萨绮那样手足无措,可你显然不是。你不仅对眷者的知识很熟悉,还对阿尔贝托很熟悉——咳——”

泽莱斯的问话被掐断在喉咙。厨房里放置的玻璃杯由于突如其来的冲撞而摇晃几下。电灯也摇摇欲坠,隔了许久才重新安静下来。

凯因斯的手掐在泽莱斯脖上,那绝非是撸猫或是洗餐碟的力道。泽莱斯的脖子很快被掐成青紫。

他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因为死亡的阴影正逐渐蔓延。

泽莱斯看到凯因斯的眼里也是一片漠然。他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凡赛尔之夜,也以为凯因斯是个面冷心热的少年。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自己的生命在凯因斯眼中与黑猫没什么区别。

凯因斯对泽莱斯熟视无睹仅仅因为他是弗里德新雇佣的员工,而他忍耐贝蒂的理由也是同一个。

“你误会了一件事。”凯因斯说,“我没有耐心,我也不想陪你们玩伙伴游戏。”

“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留在凡赛尔之夜?”

“没有为什么。”凯因斯说,他松开了手。泽莱斯便半跪于地板上,捂着被掐出的印记轻微咳嗽。

他害怕吵醒萨绮,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想过动用雷鸣枪。

当然,结果可能不会有什么改变就是了。

凯因斯……他到底是谁?

泽莱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却再没有勇气问出口。

……

lay的生意并没有受到风波影响。

贵族们牵着自己的宠物站在货物架前,有模有样地问着商品质量。灯光打在商品玻璃上,将摆在货物架上的产品更为夺目高档。

高档的商品、摇尾巴的宠物与微笑的贵族一同演绎出和谐的情景剧。但利维却能看到那华丽舞台下埋着的骸骨。

他躲在树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商铺。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可他丝毫不在意。他只是担心自己又会被扔出去。

在上次的闹剧后,店铺主人又雇了两个保镖站在门前。他们矜矜业业,至少利维等了半天,都没见他们离开。

终于,男孩鼓起勇气,咬紧嘴唇,打算再闯一次。

突然他的衣领被谁揪住往后拉。

利维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喊道,“放开我!”

他两只小手在空中乱抓,又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

“老实一点。”

利维分辨出声音。他大力地拍在别人手上,转身怒视。

弗里德缩回手,对着它吹气。“你就不能小点力气?”

“我对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利维瞪大双眼,气鼓鼓的。显然他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确实,像我这种机智聪慧的人跟愚蠢野蛮的小孩没什么好说的。”

“你骂我蠢?”

“难道不是?”弗里德蹲下身,一把揽过利维肩膀,指着lay给他看。

“你看。你只要一过去就会以‘扰乱市场’罪被送往警局。根本不会有人听你的胡话——别瞪我。在拿不出证据前,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

谁知利维却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不是没人相信。”

“……”

“只是他们不在乎。”

弗里德认真地回道,“那你就算找到证据,也无济于事。”

他们坐到了lay对面的咖啡厅内。这个咖啡厅可与凡赛尔之夜不同,到处透露着有钱的气息。

玻璃餐桌配上真皮沙发,旁边还有金鱼瞪着大眼看他。

如果不是利维提出请客,弗里德是绝对不会坐上去的。

他对面的小孩红着眼睛点了份果汁,负责点餐的服务员却全当没有看到。

“他们都是这样。”利维透过窗户,望向生意兴隆的宠物店。“我跟母亲说的时候,母亲也只是回答‘寄养的宠物死了,店家只要给予顾客满意的赔偿就行。所有的商店都这样。’她根本不会意识到她口中的‘商品’是一个生命。”

弗里德左手撑着额头,也望向lay。“可让你心痛的是,那些宠物的主人正是抱有同样想法。”

利维双手捧着果汁,“他们也只是将爱宠当做玩具一样。喜欢时捧在手心,不喜欢就扔进垃圾桶。”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你该想到,它们好歹还能被人捧在手心,而不是送进屠宰场然后被端上餐桌。”

“我明白。”利维神情低落,“只是看着它们,我就会不自觉地想。父亲母亲爱我的时候,会给我一切。而当他们不爱我的时候,我也会像那些被分尸的宠物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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