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偶尔给几句犀利的提点，或逗趣的玩笑，但平时的交往过程中，他非常有度，与人保持着一个很舒服自在的距离，不会让你觉得他疏远得不易亲近，但也不会让你觉得他热络得叫人尴尬。
前边两人选起了餐馆，苏雅说：“我想吃辣的。天气冷，吃火锅吧？”
杨云“嗯”了一声，说：“小希。”
“诶？”后座上的人立刻坐直了身板。
“想吃火锅吗？”他望着前路。苏雅回头看她，对她笑笑。
“可以呀。”
……
落厨，小火锅店。
苏雅选了麻辣小锅，杨云同样。
小希：“我要一个清汤的。”
服务员：“抱歉，清汤的暂时没有了，要等一会儿。”
小希重新看菜单，泰式酸汤，印度咖喱……一堆样式，眼缭乱，就听杨云说：“给她一个滋补的汤锅。”
“好的。”
小希默默阖上菜单。
杨云转头问苏雅：“这次来待多久？”
“才来就赶我，什么待多久，或许我一直留这儿了呢。”
他笑了一声：“你爸不会舍得。调来顶岗锻炼，一年后回去就得升官儿了吧。”
苏雅笑：“再升又能有多高。哎对了，我听了可靠消息，上边有心思把你往中央调，你才是要升官了。”
小希也听说过这事儿，目光挪过来。
杨云转着手里的玻璃水杯，笑容有些寡淡：“没有的事。我不会走。”
“什么意思？”
“我不会离开阳城。”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苏雅看见他丝毫不念的神色，不说了，很清楚。
囡囡死在这里，他不会离开。
上菜后，小希闷头一心吃菜，热乎乎的火锅，吃到肚子里暖暖的，她很喜欢。
杨云不讲话了，反倒是苏雅开始和小希聊起天，无非是人际交往中回答过很多次的哪里人，在哪儿读书，经历怎样之类的。
小希稍稍不太自在，还有些拘束，却仍努力一五一十又一板一眼地回答。
杨云偶尔瞟一眼她捏筷子捏得发白的手指，又看看从容不迫淡定自在的苏雅，眸光微暗，半晌后，说：“小希，给我去拿点儿生酱过来。”
“哦。”她擦擦嘴巴和手指，起身去拿酱料了。
杨云尚未开口，苏雅便蹙着细眉说：“谁把她招进c-b的？”
“我。怎么了？”
“她有很严重的人际交往恐惧症和亲密关系恐惧症，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样子的情况，怎么会让她加入呢？”
“漂亮。”杨云懒懒地吐出一个词。
苏雅始料未及：“什么？”
“她长得太漂亮，看着心里上瘾，就招进来了。”
苏雅噎得一句话说不出，她很清楚这不是理由，杨云如此不正经，不过是反讽地表达他对她刚才那番剖析的不满。
她如何不清楚。可他如此直白地说小希漂亮，还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想反问：因为她有一双和囡囡一样琥珀色的眼睛吗？但她不敢挑战他的底线。
“我说的也是事实。她这种性格，一点儿都不适合干我们这行。”
“她哪种性格？”杨云嗓音散漫，却隐含警告，“不要用你的心理学知识分析我的下属，她不是你的病人。另外，她是一个相当专业的病理学研究员和法医，这就足够了。”
苏雅心里一个咯噔，半晌，缓缓笑道：“我只是和你说说，以后再不提了。”
这时，小希拿着一个空盘子回来了。
杨云的眼神微微探寻。
小希困窘道：“队长，他们这里有5种生酱，原味，牛肉，番茄，巧克力……”她愣愣地眨眨眼睛，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看记事本，“哦，还有芝士，你要哪种？”
杨云张了张口，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苏雅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是机灵点儿的人或想拍马屁，五种都拿来了；如果小聪明想省事儿，干脆自己随便选一种，不汇报。
杨云压压手示意她坐下，起身：“我自己去选。”
“哦。”她坐下继续闷头吃。
不一会儿，杨云拿着碟子回来，带了一个勺子放在她面前的公筷碟上。
小希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很快想起，刚才她好几次想吃虾丸，夹了几下没夹起来，便有些窘，不乱动了。等几分钟后再夹，还是夹不起来。再后来，就尴尬得不敢尝试了。
“谢谢队长。”
她抿抿唇小声说着，舀了几个虾丸放进自己的小锅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欢喜。
……
从火锅店出来是商场，苏雅逛了几家店，想买些必需品。
杨云陪着，小希却不时看看手表，有些不安的样子。
苏雅看杨云：“刚来这儿，有很多东西要添置，帮帮我吧。下午上班前可以弄完。”
杨云看看小希：“你呢？”
“队长，我……还要回，“你们俩去，我先回单位吧。”
苏雅：“那也行。”
眼见小希要走，杨云却喊住她：“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小希话没说完又想起那群蒙面人，也就明白了杨云的意思，遂点点头，“麻烦了。”
苏雅不知这一层原因，只说：“嗯，天气不好，等公交挺冷的。”
……
下午快下班时，小希听说，秦姝已经根据黑子等人的口述，把游泳池嫌疑人的脸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