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铁蒺藜不待他踏上,已经落下,再同时两边发力,又瞬间弹起,直撞他的双腿,他在空中一时不便腾挪,只得双腿打旋,单刀下挥,去迎铁蒺藜,只是铁蒺藜反撞之力巨大,撞在他的刀上,那瘦削如猿的身影,瞬间被弹出两丈多高,在他身体悬空之际,一枚铁蒺藜已经挂动风声,呼啸而来,他只得凌空一个侧翻,才勉强躲过,不等他喘息,另一个方向又是一个铁蒺藜飞至,他只得单刀划出,硬生生磕在对方铁蒺藜上,“当”的一声,手中刀险些飞出。
瞬间,从左到右,同时又飞来几个铁蒺藜,搅风赶月,呼啸而至,瘦削之人只得一咬牙,紧抓单刀在铁蒺藜上“当当”连磕几下,身体借力继续上行数尺,脚尖踏住一条铁链,一个拧身,已经到了其中一个骑马的缁衣人面前,暗夜里,双眼如火,杀气弥漫,撩刀直取他的咽喉。
黑衣人抽回铁蒺藜已经来不及,惊呼一声,急侧身缩颈藏头,那一刀擦着他的头皮斜出,头皮带着头发被削下一块,一时间血流不住。缁衣人惨叫一声,往后便败,瘦削之人以为正可趁机自空挡处逃走,正要提气翻身而去,只听背后风声大作,他欲躲闪已来不及,正被一个铁蒺藜重重砸在背上,随着一口鲜血在迷蒙的暗夜里喷出,身子也如一张在风中翻飞的纸片,轻飘飘地飞入远处山林里去。
太白鹤与肃羽刚刚到此,救之不及,急忙往他落身的地方去找,在距离交战之地约三四丈处,瘦削如猿猴的身影正躺在草丛深处,没有了声息。太白鹤到了跟前,扑通跪在他的身旁摇晃,低呼,只见那人哼唧了一声,眼皮动动,便不再反应。
太白鹤听身外不远,有脚步杂乱而来,知道必是那群打伤师父的御龙卫来追,急蹲身将苗飞羽背起,也不辨方向,带着肃羽直往丛林深处奔命而去。他二人一夜奔忙,也累得不轻,如今太白鹤又背着师父,行走林中,不免磕磕绊绊,而身后御龙卫拼命追赶,毫无放过之意,太白鹤明白御龙卫必然也是为了宝莲御令而来,而且今夜志在必得。
他们只得又拼命往前翻越了一条高岭,正要下坡,太白鹤顿时傻了,眼前竟然出现一条大河,波澜壮阔,汹涌滔天,挡住了去路。他刚一迟疑,一支箭羽自林中迅疾射出,正擦过他的肩头。
太白鹤只得咬牙沿着陡坡跑,一步踏空,滚下了一条荒草遮蔽的沟底,肃羽也直惯下来,一头扑入旁边的泥草丛里。
太白鹤放下师父,探手自他怀里取出一个包裹,转脸递给肃羽,急切道:“肃羽,如今御龙卫追的紧,我们必须分开行走!你的目标小,我背着师父往这边走,你带上宝莲御令往那边走!”
说罢,一把将包袱又递到肃羽手里,转身背起师父。
肃羽难过道:“师父!我不想离开你了!你一个人背着师祖,我不放心!”
太白鹤急道:“如今十万火急,万不能再让宝物落入朝廷之手了!你快往那边走,待逃脱追兵后,便赶往我三师叔所在的鸡鸣峡,我与师父在那里等你!现在我先走,引开追兵后,你再走!”
说罢,抓住草根,拧腰窜出草沟,直奔左前方而去,不多久,肃羽耳边听得风声搜搜,十几个御龙卫飞也似的鱼贯而过。他趴在草里,又呆了半晌,周围只有树叶风舞,再无人声,才慢慢起身,爬回到山坡处,四处望望,已是满天的繁星,周遭却再也没有了师父的身影。
他心里怅然,顺着右侧的山脊一路孤零零地斜行。肃羽一边走,一边担心师父,正忧愁烦恼,不留神,单脚踏空,身子顺着一处陡坡急滚而下。肃羽控制不住,只能瞬间蜷腿抱头,任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圆球,在陡峭的石坡上,跳跃滚动,身后旋起许多枯叶土屑,纷纷扬扬。
肃羽正急速滚着,前面出现一个斜斜的凸起,肃羽身子随之滚到最高处,又悬空飞落下来,脑袋正撞在一块顽石上,眼前“轰”的一声,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肃羽在一片鼓噪声里慢慢醒来,却见自己已经被绳捆索绑的吊在一棵树枝上。他刚刚睁开双眼,一个矮短的黑影,飞窜过来,伸出一双粗糙至极的手爪把他的眼皮狠狠掰开,直到眼球暴突出来,才咧开大嘴,呲牙笑道:“你们看怎么样?我说他没死吧?果然是没死!还是我聪明!叽叽格格”
正说着,只见旁边又过来一个短小的黑影,在肃羽眼前,呲牙撇嘴,又探手上下翻动肃羽的眼皮,然后往下用力一扒拉,把他的双眼盖上,笑道:“死啦,是死啦,我说的死啦自然是死啊!还是我最聪明!叽叽格格”